沈元兰见状,立刻插嘴道:”时候不早了,母亲还是让马夫快些赶车吧!不然一会各家马车上路,恐怕会在拖延一阵。”
薛娴真也顺着她的话点头对一旁的ㄚ环吩咐道:”飞鸟,让马夫出发吧。”
两人虽然未曾有交集,但沈元蓉还是察觉到一股诡异的默契。
先是母亲,再来是四妹,怎么一个、两个都怪里怪气的,不是用敷衍小孩子的态度,就是摆出无知妹妹的嘴脸,真当自己是傻瓜吗?
她眯起美眸,在母亲和妹妹身上徘徊,薛娴真被沈元蓉瞧得有些心虚,她托腮靠在木几,假装小憩;沈元兰则一直和ㄚ环说话,她表现的十分热切,让旁人找不到地方打断。
见二人有意无意的忽视自己,沈元蓉泄气的移开目光,她转头去看车外的风景,颇有生闷气的意味。
车外能听到其他马车行进的声音,拉开车帘,一盏盏挂在车前的红灯笼成了今晚京城的夜景,有些灯笼下还有铃铛叮叮作响,四角挂着的金穗隐隐含光,沈元蓉很久没见到这么热闹的景象,一时间,也忘了赌气,与沈元兰兴奋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一直闭目养神的薛娴真也抬起眼皮,她瞥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又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沈元蓉,一直紧绷的情绪不自觉松懈下来,慢慢的,陷入一种昏沉,彷佛会回到小时候,她偷喝了父亲私酿的酒,视线随着马车的颠跛摇摇晃晃,感觉也跟着迷蒙起来。
耳畔,少女的嘻笑声越来越模糊,有一刻,竟像是被烛火突然熄灭,四周静悄悄,薛娴真猛然起身,惊恐地发现马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寥至极。
再睁开眼,光又重新点燃,只见沈元蓉向自己倾身,一脸关切道:“母亲?”
“阿……蓉、蓉儿,妳在阿。”薛娴真掩饰性的笑了笑,背后却是冷汗一片,。
沈元蓉看着薛娴真略微苍白的脸孔,难掩担心道:”是不是累倒了,母亲妳看起来不太好。”
沈元兰最为机灵,她一瞧见薛娴真脸色不好,立刻将几上的茶盅递给薛娴真。
薛娴真接过了,却没喝,她还沉浸在刚才的错觉里。
不对。
那不是错觉。
那分明是前世的同一天,她只身去赴宴,本该陪在她身旁的沈元蓉却因为打伤了老夫人的ㄚ环,被老夫人禁足在家,免得出去给在败坏沈家的名声,但薛娴真知道这不是事实。
那时的沈元蓉只是想收买那个ㄚ环,让ㄚ环在老夫人面前为她美言几句,顺道抢回老夫人对沈茉芊的宠爱,却不知怎么,第二天,那ㄚ环就满身是伤地向老夫人告状,说是自己因为拒绝沈元蓉的收买,被沈元蓉派人毒打一顿,老夫人当场就把帖子给撕了,罚沈元蓉在家静心思过,所以那时,马车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却完全不同,老夫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沈茉芊被沈尧柏彻底厌弃,关进了庵堂;她的蓉儿则好端端的坐上了前往宫门的马车,一身华服,美丽高贵,准备去赴她前生错过的这场宴会今晚,她将夺回原本就属于她的荣耀,取代沈茉芊,被整个京城瞩目。
薛娴真轻轻地笑了,苍白的面色上是金簪微微颤抖,反差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娘”
在沈元蓉等人关心的眼神下,薛娴真还是掀开杯盖喝了几口。
马车匡的一声停下,薛娴真定了定神,转眼就笑靥如花的拉着沈元蓉和沈元兰下了马车。
“沈夫人。”
孙思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穿着一件亮丽的桃红绣金绫裙,头上挽着小巧的云髻,两鬓旁的红珊瑚耳坠摇摇晃晃,她甜甜一笑,彷佛绽放出一朵娇俏可人的小桃花。
薛娴真看了看这个面生的小姑娘,迟疑道:”姑娘是……”
孙思芸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打量了薛娴真上下,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惊艳,她往薛娴真身后瞥了一眼,眼睛一亮,故作惊喜道:”蓉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