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千笑了笑,抬手拢好衣服,口中说到,“你知道要什么药?”
蝉衣站起身来,衣服顺着肩头落下,她顺手插起,见这件衣服竟然是贺兰千的,不由得有些意外。但她的意外一瞬就消失在眼底,跟着丹唇泛起一笑,“不知道。但药铺的人一定知道。”
听到这话,贺兰千显出一丝意外来,“你要下山?”
蝉衣正打开柜子翻出一套颜色深重的衣服,闻言耸耸肩,道,“我不会医术,也不知道该给你用什么药,干脆先下山去问问,顺便捞个药单回来。这山上许多药草,对着一株一株找,也能节省一点银两。”
之前是想着要寻找贺兰千,蝉衣身上本就没带多少钱。如今她离了青水,自然不能再回去拿钱,所以只好能节约一点便是一点了。
贺兰千也是知道蝉衣的意思的,见她正在换外衣,也不避嫌将她瞧着。看她手腕下压,将掖在衣领下的长发擦了起来,姿态婉柔。
稍稍整理了番,蝉衣转过身来,见贺兰千还看着自己,不由得细了眼道,“俗话说,非礼勿视,你怎的都不知道避一下。”
贺兰千笑,答的理所当然,“我想了下,你救了我,我没什么可报答的,干脆以身相许吧。如果真是这样,咱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了,自然没什么可避的。”
“啧啧。”蝉衣白他一眼,几步走到床边,忽然一伸手,就从床边扯过一块带着丝锋的红色玉佩,“你要是想报答我,就把这个给我去当了换点钱比较实在。以身相许什么的,不敢当。”
见蝉衣拿着自己的玉佩在面前晃来晃去,贺兰千俊冷的眼角无声一挑,眸心雾时似有微光轻闪,而后又全部落回眼底,化作无声笑意,“拿去吧,应该能换不少钱。”
“自然。我看东西很准的。”蝉衣巧笑倩兮,将玉佩塞进袖子里,“放心。我看得出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不会做死当的。等有了钱一定给你赎回来。”
贺兰千只是笑,眸中微澜浅浅,“我瞧你也挺喜欢的,赎回来就送你好了。”
“哦?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蝉衣转了身,又摸了摸腰间,才发现没有拿钱袋,便返身去拿。
贺兰千瞧着她的动作,忽的眯了眼,问到,“我是你师傅的对头,你怎么会救我?”
蝉衣闻言侧过身来,修眉淡拧,不以为然道,“我就是想救,没理由。不然就是不想让月纤那么得瑟,成不。”
贺兰千低低笑了,轻声道,“其实月纤和容疏——”
“行了,不用说了,我长了眼睛看得见。你伤都没好利索,怎么恁多些话,赶紧好好躺着吧。
。”蝉衣极快的截断话,眼底一转而过一抹黯然。
将蝉衣那抹黯然收于眼底,贺兰千忽然问到,“你不肯回去,其实是不想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罢。”
蝉衣开门的手一顿,而后传来轻轻笑声,“其实你也一样罢。咱们俩果然是同病相怜。”
叁东岚卷情不知所起我只是想和你分担
墨色将天穹染了个透,斜挂着的一轮弯月发出莹莹的光辉,纵使它已经竭尽所能,却也只是点亮了那一角的天空。
容疏背着手站在屋前,一身青色长袍也仿佛被这墨色浸染一般,呈现出一种极重的色泽。
“容疏。”斜刺里有女子低柔声起,容疏侧过脸,背对着光的面容一片模糊。
看不明容疏的表情,但月纤也很清楚他此刻必然是不开心的,“还在担心蝉衣么?”
容疏没有说话,月纤便继续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蝉衣那般聪明,照顾自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一边安慰着心上人,一边夸奖自己的情敌多聪明,月纤觉得自己心里都打了搅。
“我知道她能照顾好自己。”容疏很快便回答了,语气淡淡的。
蝉衣独自一人去中原两年多尚能好好地,这不过只离开了两天,又会有什么事呢。
只是,有时候担心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哪怕她离开只有几分钟,一样会觉得寝食难安。
这样的话容疏自然没有说,他只是侧回了脸,语气疏离,“你怎么也不睡?”
月纤看着容疏的侧脸目光有些痴迷,“我看你睡不着,便出来瞧瞧。”
容疏脸色隐在夜色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神态,“你还是早些睡吧。”
闻言,月纤咬了咬唇.忽然问到,“我已经回到了青水,你何以还是待我这般不冷不热?”
容疏似乎毫了毫眉,回答到,“月纤,你明知道她走了后,我对谁都是这般。”
“是么?”月纤反问,嘴角勾起笑,却有些凉凉的,“对蝉衣也是这样么?”
“蝉衣是我的徒弟。”容疏答的极快。
月纤笑了一声,慢慢道,“你待她到底是不是只是徒弟,只有你自己知道。”
听到这话,容疏似乎有些愠怒,“月纤。”
听见容疏低沉的声音,月纤好似猛地一醒,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忙几步上前,伸手去握容疏的手,软了声道,“我并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你知道我只是在意你。”
容疏避开她的手,只转了脸看她,眸中一片深墨,“时候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
月纤微微一顿,下意识问到,“那你呢?”
容疏拂了拂袖,淡淡敛了眸,“白日里睡多了,晚上正好赏赏月,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闻言,月纤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容疏一副冷冷淡淡地模样,终是抿了唇,转身朝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