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见这令牌这么好用,蝉衣当下耸肩一笑,大摇大摆的进了府。
看来方夙银给她的这块令牌,不仅能畅通无阻的进入闲王府,还能自由出入皇宫,不知道是不是老闲王留给方夙银的宝贝。
蝉衣来皇宫没有几次,但这换了皇帝后进来还是第一次。好在平王没有在皇宫中变更多少,除了改了几个殿名,换了几个殿的用途,其余大致还是差不多的。
进来晃了一圈,蝉衣实在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两人,干脆直奔皇帝寝宫而去。
想来,皇帝寝宫应该是没变的吧。
到了寝宫,没有看见平王,却意外的看见了李全。
“蝉衣姑娘。”蝉衣侧目看去,李全已然换上了总管太监的衣服,显然如今的皇帝很是看重他。
瞧着不亢不卑的李全,蝉衣微微勾了嘴角,有些嘲讽地说到,“李公公当真是忍辱负重啊。”
不是没听出蝉衣话中的讽刺意味,但李全还是低垂着头,平声平气道,“蝉衣姑娘是来寻闲王殿下和容公子的罢。”
世上最无聊的事莫过于你找一个人麻烦,而那个人完全不理会。现在蝉衣面对李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故而她也觉得没趣,便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在哪儿?”
李全领首,朝右方侧了侧身,示意蝉衣跟他向右边走去。
“贺兰公子昨日就飞鸽传书给皇上,说到今天姑娘可能会回来,因不确定具休时间便未曾告知闲王殿下和容公子。但皇上吩咐,若姑娘进宫,奴才便带您去寻。”
蝉衣跟在李全身后,听到这般说,不由得笑了一笑,道,“你还真是老实。”末了,又问到,“迎春在哪儿?”
李全回答,“迎春如今跟在皇上身边。”
蝉衣点头,又问,“送秋呢?”
“皇上说了,送秋得罪了姑娘,先放在浣衣局,等姑娘回来治罪。”
这个不错。蝉衣神色轻松了些,接着问,“既然皇上把送秋留给了我,那之前的丽妃和董婕妤呢,可有给我留个出气的机会?”
听到这话,李全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还带着些笑意,“丽妃和董婕妤都在冷宫。皇上说,之前委屈姑娘在宫中受二人恶待,自然也留给姑娘收拾,也算是弥补姑娘之前的损失。”
这个皇帝真该去当商人,利诱弥补这事还做的真是——怎么说,深得人心。
因为知道自己的几个“仇家”都过的不好,蝉衣也就好了。至少在她们受苦的时候,她是蹲在山上吃鱼吃肉,没事还能调戏一下月纤和贺兰千,已然是不错。
李全带着蝉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这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直到一座空寂萧索的宫殿出现在面前,蝉衣才发现自己到了冷宫。
跨过大门,转过影壁,三间房坐落其间。两侧为配殿,正中为主殿。两边配殿都关紧了门,唯有正殿大门开着一点缝,似乎是谁进去或者出来时没有带紧的。
“右边这殿关着丽妃,左边关着董婕妤,正殿便是废帝了。”李全向蝉衣解释了一边,见蝉衣领首,便躬身退下了。
见李全离开,蝉衣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想了想要不要装鬼吓吓她们。又怕她们胆子太小,连废帝都比不过,一不小心吓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便留着之后再收拾,先朝正殿走去。
刚走到门口,还没抬手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方夙银的声音,“你如今这模样,怎么不想想是因果轮回呢?”
蝉衣顿住脚步,侧耳细细听来,废帝似乎咳嗽了半天,才挣扎般说到,“你……这反贼!”
方夙银笑了声,只是笑里仿佛夹着冰,“成者王败者寇,你既然有本事害死父王,难道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儿子会找你报仇?”
蝉衣本不是有意偷听,却不料听到这般消息,不由得惊了一下。
里面,废帝奋力狡瓣,“你……你胡说……!朕……朕没有害……害死你……父亲……”
些微脚步声起,大约是方夙银朝废帝走了几步,接着说到,“没有?这话若你下了黄泉同父王说,你觉得他可信?”
废帝只是咳嗽,没有说话,或许是说不上话。
方夙银继续道,“你当我不知道么?当年你凯觎母亲美色,借故将她召到宫中欲要玷污。母亲不从,最后以死明志。结果你以一起溺水身亡来堵住众人之口。父王知道后,心痛异常,请求离京。你表面上万般不舍,私下却偷偷派人给他下毒。慢性毒药,呵呵,十多年的慢性毒药,父王纵使身休不好,却不会不好到不过方过而立就随着母亲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方夙银的声音纵然提高,接着,“啪”地一声,不知道是掉了什么还是撞到什么,然后是衣料摩擦声,最后落在容疏淡淡一声“夙银”之中。
蝉衣按住心口,只觉得这几天听到的消息再不可思议都不如现在听到的这一个。
她只道是废帝害死了方夙银的母亲,却没想他的父亲也是死在废帝手里的。对一个害死双亲的人,她难以想象之前方夙银是怎么忍住一口一声“皇叔”的。
“所以,你害死了我一双父母,我只要你一个人的命已经是不错了。”方夙银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只是此时不知道夹了什么情绪,听在耳里,却沉重的压在心头。
“砰!”的一声,似乎是重物倒在地上。蝉衣以为废帝已死,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冷气,却正因为这一个细微的动作惊动了里面的方夙银和容疏。只听得方夙银急急问了声“谁?!”大门从人拉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