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古怪感,这山洞装饰十分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素朴,然而在某些地方,又彰显着主人的养尊处优作派。
没多久,阿獙也醒来了,小夭给他喝了点茶水。
执事把最后一本册页看完,叫了人进来,道:“把这些送去文书处,里面朱批的地方,叫他们重新订正。”
那鬼方子弟应了一声,抱起案上的册页,往洞外走了出去。
处理完毕,执事站起身,对小夭二人道:“你们跟我来。”
执事领着二人出了洞外,只见洞外云海起伏宛如海上波涛汹涌,只有少数山头露出云海之外,云海之下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山洞之外便是高低起伏绵延不绝的栈道,依崖壁而建,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铁索桥连到别处,只是云海茫茫,看不见桥的另一头情形。
执事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小夭忍不住问道:“执事大人,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您?总不好一直叫您执事吧?”
“音,声音的音。鬼方音,或者阿音,随你。”
她的声音是如此嘶哑难听,名字偏偏却叫音,当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好,阿音,你也叫我小夭吧,他是阿獙。”
“我知道。”鬼方音淡淡扫了她一眼,领着她走过一条铁索桥。
铁索桥的另一头是也还是山和栈道,如此七绕八弯之后,她们终于在一个山洞口停了下来。
“族长!阿音有事求见。”鬼方音在门口叫道。
洞口的禁制打开了。
族长所在地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顶有天光透入,洞中央铺了一张极大的圆形地毯,上面是一个鬼方族标记图案的织绣。四周又有若干个小山洞,洞口皆布了禁制,不知是何用途。
鬼方族长同样是一身黑袍头戴面具,只是黑袍上以金丝绣了鬼方族标记。
鬼方音的黑袍上也绣了标记,不过是白色的。
“这两位是?”族长以目相询。
鬼方音伸手一指:“这位是昔日高辛大王姬,如今的西陵族大小姐,西陵玖瑶;另一位是玉山上的灵狐,阿獙,当年西陵珩遗留的灵宠。”
“为何事而来?”
“她们……想复活防风邶。”鬼方音声音有些低了下去。“我想着她二人或许有能用得上的地方也说不定,便带来见您。”
“有心了!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他——”鬼方族长呵呵地笑了几声,声音苍老,颇有几分悲凉之意。
“你们跟我来吧!”
他走到一个小山洞前,打开禁制,领着几人走进去。
小山洞内尽头画着一个精细的阵法,九盏小灯摆在阵法线条的交接点上,却只有一盏幽幽地放着微弱的光。阵法中央放置着一块玉牌。
玉牌上刻着三个字:“防风邶”。
小夭心神剧震:“这是?”
鬼方音道:“他生前曾经救过我跟族长的命,几个月前,我跟族长尝试想帮他重聚魂魄,但可惜他什么也没留下。我们找了很久,只找到这一个防风家的身份玉牌,里面有他的一滴精血。聚魂需要主人生前的精血为引子,一滴精血的力量太过微弱……若是这一滴精血的力量也耗尽,聚魂灯全部熄灭,我们便再无他法可想。”
“或许可以用我的血试试!”小夭伸出手腕。“我曾经身受重伤差点死了,他用心头血喂了我37年,如今我身体里有着他的血。”
鬼方族长跟鬼方音均是一怔。
世人皆知她被人袭击,在山中养伤37年才恢复如初,却并不知晓中间到底是怎么救的。相柳跟玱玹的交易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真是个傻子!”鬼方音转过脸去。
鬼方族长目光闪动,对小夭招招手:“好孩子,你过来!”
小夭走过去,族长拿起她的手,从她指尖取出一滴血,那血珠在他掌心急旋转起来,十几个呼吸之后,血珠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颜色深红的在中间旋转,另一部分颜色略淡的则变成一圈,围绕着中间那颗血珠旋转。
族长把中间那颗血珠取出,滴在身份玉牌上,那血竟瞬间就被吸了进去,玉牌表面又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