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乱步先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不然还是不要去了?”谷崎君担忧道。
“会有危险吗?”织田作之助坦然问道。
乱步烦躁地扭开头去,“你不是已经准备去了吗,即使有危险你也不会放弃这个决定吧。”
“我是想,这种时候送来的信件,恐怕会与港口黑手党有关系,万一可以得到芥川妹妹的信息呢?”
“织田先生……”,芥川内心十分触动,“请让我一起去!”
“不。你们需要按计划进攻港口黑手党,我一个人去就可以。”织田将探寻地目光看向乱步,乱步嘴里小声嘟囔了句没人听清的话,说道:“没有危险,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织田点点头,走出侦探社的大门,按照地址上给出的路线一路走过来,最后来到这间酒吧。
进门后,织田习惯性地观察酒吧里的人员与环境,以免有意外情况发生时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酒吧此刻只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背对着他趴在吧台,从背影看有些瘦弱,额头与手腕隐约可见被绷带缠绕的痕迹,青年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酒杯底部,将酒杯推远,推出一定距离后又将酒杯拿回来,重复先前的动作。
织田走上前去,坐到青年旁边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是你找我?”
织田靠近时,青年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不设防地看着织田走近落座后,才惊喜地喊了一句:“织田作,你来啦!”
青年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但搜索记忆后,织田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可以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是提前调查过吗?思及此处,织田作心生警惕。
再看青年标志性的打扮,黑色风衣与全套黑西装,脖子上的红围巾与没有受伤却浑身缠满绷带的身体,在横滨只有一个人是如此打扮。“你是太宰治。”织田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青年的语气有些热切,听起来高兴极了,又叫了一杯酒,“老板,来一杯蒸馏酒。”
太宰治手中已经有一个酒杯了,织田得出结论,这杯新叫的酒是给自己的。记忆中,自己是很少来酒吧,而这个男人却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喜好,此刻织田心中的警惕到达巅峰。
酒是新开封的一瓶,从头到尾是在织田的目光下被倒进酒杯的,这个过程没有丝毫做手脚的可能。但是无法确认酒在开封前是否已经被下过药,所以织田将酒杯拿在手里,并没有喝的打算。
太宰治眼里的受伤神情一闪而过,织田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个以诡计多端而出名的黑手党首领,怎么会存在如此脆弱的心理?说不准又在思考什么阴谋诡计。
像是看透了织田心里的想法,太宰治解释道:“酒里没有下毒,可以放心喝。虽然我知道你并不会信我。”
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太宰治举出例子:“你的天衣无缝只能提前五秒发动,所以只要在酒杯杯壁提前涂好接触皮肤就会中毒的神经毒素,即使触发异能也没有办法了。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否则早在进入这个酒吧之后,你已经被我抓住啦!”
“所以呢?”织田有些惊讶自己不耐烦的语气,“你这是证明了自己能轻易杀我却不杀,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不是这样的。”太宰治明白自己搞砸了,他脸上撑起并不想笑的滑稽笑容,“你听我解释,在另一个世界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绝对不会……”。
“没有听的必要。”织田颇为冷酷的回应,“我并不想知道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我只知道这个世界我并不会和一个刽子手做朋友,况且你绑架了芥川的妹妹。”在涉及到孩子们的事情时,织田的反应冷酷到自己都觉得讶异。
这一瞬间,青年的表情仓皇,眼中的光影好似要就此破碎掉。他强笑着伸出手,“织田作……”。
“没有理由被敌人这么叫!”织田反应过激地拍开太宰治的手,挂在腰间的手木仓被掏出来指向太宰治的眉心。
那一瞬间,带着稚气的微笑从太宰脸上消失了,阴冷晦暗的氛围将他包裹,好似维持人生命的空气也被一丝一丝从肺里抽干净,留在这个空间的只剩一具肉体躯壳。这念头来的毫无预兆,差点让织田以为自己被敌人的“心软异能”攻击了,否则怎么会为这表情心生不忍?
“可以不要在这里开木仓吗?”太宰好声好气地商量着,眸中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如果真的想杀我,等我离开这个酒吧。唯独在这里,请你不要开木仓。”太宰像是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似的,脸上又挂起微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微笑,但织田心中的不适感一时间达到顶峰,只想撕碎这个表情。
织田语气忍耐道:“不要笑。”于是太宰治从善如流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身为组织的首领,运转着整个庞然大物的太宰治在传言中性情不定,在现实中也的确如此。“我……”,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放弃了,“请放心吧,银会没事的。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有些伤痛的付出在所难免。”他理智地评价着自己的行为,“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当然,要在尘埃落定之后。”
一个黑手党首领说着要保护世界岂不是太可笑了?织田想这么说,但太宰治的表情不似作假,稍加斟酌后,织田放下手木仓。
“谢谢。”太宰治习惯性戴上微笑的面具,意识到这点后,他揉了揉脸颊,“抱歉,有些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可能是太久没有好好睡觉了。不过马上就能好好休息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地事情,太宰治身上的阴郁气息悄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