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儿子对不起你!”
“小峰,我可怜的儿子……”
刘颖痛苦的抱着了我的脑袋,说实在的,有点感动,我孑然一个人的生活过了很久,突然之间久违的亲情到来,让我倍感亲切。
至于我的家人,说实在的,没有太想找的冲动。
要是一个成年人,从小时候开始就想着要逃离家庭的压抑,他就不会对那个家有太多的感情。
没有爱,没有温暖,只有争吵和暴力的家庭,怎么可能会爱得起来?也许将来有一天会去看看,但是肯定不可能相认,不要去互相打破彼此的宁静,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了。再说o6年的我才十来岁,算了吧,就此忘却也好。
有那么一霎那的功夫,我将刘颖当成了母亲。
就凭借她眼眶中的泪水,我知道这种感情真挚,真挚到不掺杂任何杂质。
陈峰和王琳都是独生子女,这是由他们的家庭身份决定的。
其实在国内,七十年代就已经有了计划生育,不是强制,而是政府开始提倡,因为当时国内的人口已经多到了让国家无法承担的地步。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回到农村去,不向国家伸手,晚婚晚育……等等政策就在为82年计划生育写入宪法做准备。
陈峰是75年生人,陈家第一个孩子,加上父母事业忙碌,等到八十年代的时候,已经没办法继续要第二个孩子。在八十年代,公职人员违反计划生育国策,不仅仅要缴纳罚款,还要离开单位自谋生路。所以,陈家也好,王家也罢,都是独生子女。
这也是陈峰几乎是陈家老夫妻所有的精神寄托,如今陈峰的女儿分出了一部分。
但孩子,依然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哪怕已经三十岁了。
那份爱并没有减少多少。
“孩子……医生怎么说,你倒是快说啊!”
“妈我要离婚。”
“什么癌?”
刘颖似乎没听清,她肯定听不明白,满脑子儿子重病要死,白人送黑人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要离婚……还以为幻听了。
“妈我说我要离婚,和王琳离婚。”
“混账东西,你刚才吓死我了。”刘颖一把嫌弃的推开我,跌坐在沙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就像是当年当老师的时候,审问坏学生的那种劲头“我要离婚,王琳出轨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不行。”刘颖一听就急了,语气决然的不给一点空间。
我有点抓瞎,按理说这招很好用啊!
为什么效果不明显了呢?死儿子和赶走道德败坏的儿媳妇,这很好选啊!
我不免对陈峰的身份产生怀疑,质问陈峰“你是否是捡来的?”
这个玩笑一般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都经历过,主要是小孩子求知欲很强,一直追问“妈妈我是从哪儿来的呀?”
这年头当妈的又不好开展对孩子的生理课,只能用垃圾桶捡来的之类的话搪塞。
所以,不要笑,那个年代,全国有至少一多半的孩子生出在垃圾桶。
有的孩子胆子小,吓得哇哇大哭。
有的孩子有志气,在家里淘气挨打之后,想起来自己是捡来的,准备离家出走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垃圾桶母亲。
“刘老师,你先别着急,听小峰的解释,再下结论。”
毕竟是知识分子家庭,民主很强,还允许陈峰解释一番。
陈父亲和陈母之间的称呼也挺有趣,一个叫老陈,一个叫刘老师。
就陈母的表现来看,真要是说王琳出轨恐怕过不了关。不是说自己的婚姻自己无法做主,而是家人也很重要,总不能大家都反对,就我自己一个傻乎乎的一意孤行吧?
哪怕到时候自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这叫失道者寡助。
告状这事我拿手,反正就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捂着胸口说“妈,我心里憋屈,难受。”
要不是实在哭不出来,眼里噙着泪的效果更好。
只要这样做了,哪怕自己有理,也能赢三分。
何况这次离婚是我占理。
“妈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性格直,眼里不揉沙子。但是对感情是从一而终,这点像我爸。从大学开始恋爱之后,我将身边任何可能影响到我和王琳感情的人都赶走了,之后的几年里,我更是对她呵护备至,甚至她生理期……”
“别东拉西扯的,说重点。”
刘颖有点头痛,怎么被戴绿帽子之后,自家的儿子变成了个碎嘴子?
我故作哀怨的叹气道“王琳在我去羊城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和她单位的一个同事好上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件事我是从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才现,十二月初才抓住他们在酒店。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几年,我深怕她娘俩过不好,没日没夜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让她们有个美好的未来吗?”
“从谈恋爱确定和她在一起之后,我这十来年,哪怕是刮风下雨,只要对她有纪念意义的节日,我都没有缺席过。每次都早早的准备好礼物,她喜欢鲜花,我就准备鲜花,喜欢饰,我就买她喜欢的饰。做丈夫能做到我这样的,已经够可以了,没想到我才刚离开家里,她就和单位的同事好上了。”
刘颖揉着头痛的脑门,有点不敢相信我说出的信息,儿媳妇一直在她眼里是完美的儿媳妇,甚至大多数时候比亲儿子都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