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14楼就看见指示灯已经灭了,手术中心的门却还是紧闭着,王其实焦急地等了好半天,一个护工从里面推开了门,你怎麽还在等啊病人早送下去了。
王其实抹头就往下跑,冲进病房,床却还是空的,忽然就意识到什麽,心一下子揪紧了。
护士,他,他,他人呢?
小护士扑哧一乐,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怎麽着?又胡思乱想了吧?呵呵,人在特护病房呢,得等醒了才能送过来,有什麽问题你去问陈医生吧。
跑了好几趟才找到陈医生,他正在小食堂吃午饭,脱了白大褂,一身笔挺的西服,很有浊世佳公子的意思,可惜的就是手里肥腻腻的酱肘子怎麽看怎麽别扭。
王其实在食堂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他,陈医生装着没看见,自顾自啃着猪肘子,啃得吧唧吧唧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小的手术刀,碰到难啃的地方就用刀剔,弹指间,骨肉分离,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看得王其实一身冷汗。
大……大夫,您好啊。
好,吃肘子吗?
谢谢,不用了。
不吃是吧?那你先溜达溜达去,有什麽事情等我啃完了再说。
好……您,胃口真好。王其实擦擦脑门。
我一般做完手术都会来吃个酱肘子,当然了,如果做的是腿部的手术,我就改吃猪头肉了。
王其实冲到水池边吐去了。
总的来说,那个手术……还算顺利!
陈医生终於啃完了肘子,仔细地洗了手擦了嘴,嚼着口香糖给了王其实一个说法。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医生谢谢你谢谢你真不知道怎麽谢你!您要不要再吃个肘子?我请客!王其实差点抱着大夫的脚亲下去。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那麽激动干什麽?手术到底算不算成功还得看他恢复得怎麽样呢,跟你说了脑部的手术很复杂,什麽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他醒过来压根就不记得你是谁了。陈医生耸耸肩膀看手表,我该去查房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麽会不记得我是谁呢,呵呵,不会的。王其实的声音干巴巴的,自己听着都没底气。大夫,我什麽时候能去看他啊?
等他醒过来再说吧,对了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记住了。
什麽事?王其实很紧张,大夫您慢点说,等我找支笔记一下,是不是手术後的注意事项?有什麽东西不能吃?还是要做什麽检查办什麽手续?对了脑瘤会不会复发啊多久来复查一次?他还能继续干法医吗……
你罗嗦够了没!
没……没有了,您,您说。
我问你,手机什麽牌子的?借我看看。
啊?王其实愣了半天,莫名其妙地把手机交了出去。
诺基亚?喝!名牌啊。陈医生冷笑了一声,这牌子好,信号强得要命,你知道要命是什麽意思吗?不知道?哼,那你总该知道手术区禁打手机吧?这手机我没收了,你先到总务科交罚款去,回头拿着罚款收据来赎!
王其实傻了眼。陈医生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顺便告诉你一声,你那个手机要是早响一会儿,就不是交罚款这麽简单了,我保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这个老哥,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那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王其实很愤怒──与此同时,清水河路口的修车摊上,王志文打了两个喷嚏。
包仁杰嘻嘻地笑,队长,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骂哦,准是局长在骂你呢。
王队长说你给我严肃点儿,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许开玩笑。
是。包仁杰吐了吐舌头。
一辆摩托车沿着河堤开了过来停在了修车摊前,车上是两个穿着黑夹克戴着大头盔的小夥子,师傅,能修摩托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