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密見周松將燈盞攥得死緊,忙勸上一句:「我學過幾年拳腳,不是拖累,師爺不必擔憂。」
周松回神,搖頭道:「我是擔心以後,隨時要防範,總有疏忽的時候。」
周青雲安慰道:「不妨事,縣丞典史就要來了。我們家底薄,只能靠肉身擋刀,他們可不是,金貴人自有金子護體。」
林密揚眉,周青雲轉向他,低聲說:「防著你那位本家的親戚。」
林密默然,周松反駁道:「以林拾一的本事,應當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紕漏。他身上有刀亦有劍,跟著來人用就是了。」
周青雲擔心殷若,沒有心思替他解惑,出神地望著燈油,隔了半晌才回神,答:「你忘了嗎?殺人的在前,拿劍的在後。」
周松恍然大悟,一激動,險些叫出來。他頂著周青雲的瞵視,及時壓了聲:「拿劍的人要殺鄭保!那他們就不是合夥的,否則一併解決了,犯不著殺人還要分兩趟。」
周青雲咬緊了嫌犯:「眼下只能知道這些,還得再查查林拾一究竟在搞什麼鬼。」
周松再勸:「大人,就算確認是內里有鬼,衙門裡還有這許多會功夫的人,未必就是他。」
周青雲轉頭看向林密,問:「林秀才,你覺得呢?」
林密瞭然,垂眸道:「雖是同姓,卻無別的牽扯。大人有話,可以直說。」
周松驚訝,周青雲哼笑一聲,向林密走了兩步,不疾不徐道:「那我就直說了。先前我問話,馮主簿主理那事,他答不上,楊教諭領隊,他也答不上,唯有你說得一清二楚。」
「小生得老天厚愛,過目不忘。」
「這也有理,只是那日南風巷正辦喪事,你卻隻字未提。」
林密錯愕,隨即垂頭不語。
周青雲搖頭嘆道:「我才詐你一句,你就認輸了?」
林密揚起臉,苦笑道:「人數沒錯,地方我也去了,不過人心藏了事,總是虛的,不堪一擊。」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你肯這麼賣力幫忙,應當有所求。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不妨說出來,一塊參詳。」
林密望著牆上的燈影踟躇。
周青雲接著說:「我翻過你的簿子,你去省城求學,半道退回來,秋闈也不肯去,想必是有要緊的事牽絆。好了,暫且不說你,先說說我。我吃過很多苦,不甘人後,想建功立業,青雲直上,本地經濟扶不起,唯有在刑律上下功夫。我盤算過,先查幾件大案,找那寫戲的人好好編幾齣,唱遍大江南北。到了那時候,上邊的人,就算瞎了眼,為著民意也要抬舉我。」
周松咳了又咳,他仍舊背著手,直抒胸臆:「你回來這大半年,費了不少勁,橫豎沒什麼進展,為什麼不到我這碰碰運氣呢?」
他要是說得義正嚴詞,林密反倒不會信。自古以來,上無明君,那惡政就像篩子,好官留不住,唯有沆瀣一氣才坐得長久。他髒得明明白白,反而好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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