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除夕。
侯府因被孟氏接手,早早就布置好了,随处可见的福字与对联。
贺承安见了,只觉厌烦,直接命人将暮春居的对联和福字全给撕了。
孟氏知道后,又摆出长辈的身份,训斥道:“你瞧瞧你如今这副样子,哪里有半点侯府嫡长孙的气度?也不知是被谁惯坏了!”
贺承安面容不善地盯着她,孟氏因此没敢说出蔺姝姻的名字。
她讪讪地收回视线:“真是,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大过年的你发什么火……来人,将我刚刚写的福字与对联重新贴上!”
跟着孟氏的下人是从前伺候过她,得了她不少好处的,对她自然是百般认同。
她们拿着福字和对联上去,刚想往门上贴,就被贺承安一脚从这头踹到了那头去。
他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盯着孟氏冷笑:“你要再敢往我住的地方贴些脏东西,等会儿我撕的就不只是暮春居的东西!”
孟氏当时就变了脸。
但她并不想在此时与贺承安翻脸,又重新笑了起来:“承安,你别这样。这大节下的,你不想过年,侯府的其他人还想过。快别胡闹了,一会儿你父亲若知道了,又该罚你了!”
贺承安不是头一次这般不给孟氏面子。
上次孟氏义父义母在,贺洵碍于孟家的脸面,不好光明那个正大地维护贺承安,只好将人打了一顿!
孟氏却以为,贺洵这才为了她,在逼贺承安承认她的身份。
贺承安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一声,抱着手道:“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同我说话?”
“我父亲的继室,贺家的主母?”
“别笑死人了,你没名没份,也敢自称贺家主母?”
孟氏听了这话,那脸当时就拉了下来,又因为被自己亲生的孩子如此顶撞,而感到无比难过和心寒。
她红着眼,不甘心地问:“明明我才是你母亲,你为何就是不肯认我?”
贺承安笑了起来:“谁承认你是我母亲?你问一问,这府里谁承认你的身份?”
“二夫人,我若是你,就夹着尾巴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了!竟还有脸进侯府,以侯府女主人自居,谁给你的权力?”
一句“二夫人”彻底将孟氏的身份定死在了见不得光的柱头上了。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贺承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贺承安继续扫了眼底下的人,随即收回视线,淡漠地落回孟氏身上:“你要过年,你要热闹,彰显自己的身份,我不说话,但你要是敢管到我头上来,我不介意掀了你的席面!”
他说完,转身回屋,并用力掩上门,将孟氏甩在了外头。
陈朝云在另外一边目睹了这一切,还觉着奇怪:“自打上回父亲打了大爷后,他就老实了不少,今儿怎这般大的火气?”
刘妈妈思索了片刻,才道:“大爷昨个儿好像去了趟蔺家。”
陈朝云挑眉,问他好好的去蔺家去做什么。
刘妈妈笑道:“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说是要去蔺家接夫人回来过年。还要喊侯爷一块儿过去,侯爷不知为何推拒了,还劝大爷也不要去。”
“结果大爷不信,同侯爷吵了一架,自个就往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