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云被送回侯府时,还剩一口气儿。
她衣裙上全是血,看得人触目惊心,遍体生寒。
贺承安当场膝盖一软,没出息的直接跪倒在地。
贺老夫人喊了一声就扑了过去。
旁人以为她是关心陈朝云,谁知她开口哭道:“老天爷啊,孩子……你同承安的孩子是不是没了?那是贺家的长孙啊,你怎能、怎能……”
早早就过来等消息的陈夫人闻言,一把将她掀开,红着眼道:“我女儿都要没命了,你还一心只想着你贺家的长孙,你还有没有心?”
陈朝云看见陈夫人,眼泪就流了下来:“母亲、母亲,我的孩子没了……他们生生将我孩子打没了。母亲,我还疼……好疼啊……”
陈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哭:“没事的、没事的,好孩子,保住性命才是要紧事。孩子……你还年轻,还会有的。”
母女二人哭成一团,好似她们才是受害者。
蔺姝姻冷眼旁观了片刻,方才命人将陈朝云送回她院里,又叫人去请萧云幻。
等人被送走,陈夫人又转过头,怨恨地瞪着蔺姝姻:“都是因为你!”
说罢,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一副要替陈朝云报仇的架势。
山岚挡在她跟前,一把架住她的手,将她推开:“放肆!你是个哪个市井泼妇,也敢在侯府撒野!”
“我今日还就敢了!”陈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再次扑上去,“若非你把朝云送出去,她且会遭这样的罪?又怎会白白丢了孩子?蔺姝姻,你好歹毒的心!”
她神情激愤,面容扭曲:“是你害了贺家的长孙,你才是贺家的罪人!”
蔺姝姻笑了起来。
她拍拍山岚的肩,旋身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
比起为替女儿出气,挑软柿子捏的陈夫人,她一举一动都很注重仪态,动作弧度再大,头上的步摇也没甩到脸上。
蔺姝姻手持竹柄花鸟图腰扇,转头问贺老夫人:“母亲,她说儿媳是罪人。你说,儿媳可是罪人?”
贺老夫人不知她究竟是何用意,但她比陈夫人清楚,今日若是没把陈朝云送出去,完蛋的就是侯府。
她现在可不敢招惹蔺姝姻,立即去骂陈夫人:“无知的东西,若不是姝姻,你女儿今日能保住性命?我只怕你陈家都保不住!”
蔺姝姻转头看着满面怒容的陈夫人:“夫人听见了,是我救了你姑娘的命。”
“放屁!”陈夫人气得破口大骂,“分明是你怕得罪燕王府,故意将她送出去的!”
蔺姝姻笑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哈地一声笑了起来:“夫人莫不是忘了,这场祸事是谁招来的?”
陈夫人霎时犹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再叫不出一声来。
蔺姝姻轻轻一笑:“说起来,她今日有此一劫,还得怨你!”
“怨你管教不力,教她闺中勾引外男!”
“怨你纵容骄纵,把她养得无法无天,毫无礼数!”
“怨你天真,以为世家的人都是傻子,可以随你们拿捏!”
“怨你生而不养,不配为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