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送一程就直接送到了燕王府。
蔺姝姻原是打算将人送到后就走,但衡阳很显然不想让她走,一直死死牵着她。
她没办法,只好在嬷嬷的提议将人送进府,一直陪着她。
幸好萧云幻怕她紧张,以替衡阳诊治为由,也跟了过来。
裴如珩还不知晓衡阳的事,在宫里,并未回来。
裴昱不敢瞒他,派了人去宫中支会他。
等裴如珩听闻消息,丢下政事,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要去探望衡阳时,又听人说蔺姝姻来了。
本是火烧眉毛的人闻言,生生刹住脚步,停在了原地:“你说谁来了?”
“贺夫人。”裴昱转头看着他,眼中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父王,您不去瞧瞧?”
他话音刚落,就见裴如珩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是一种裴昱看不懂的隐忍和克制。
但这种隐忍和克制只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瞬,很快他又恢复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男女有别,我不便去见她……派人去将萧夫人请来。”
裴昱道:“小萧大夫也在。”
裴如珩“哦”了一声:“那就不必去请萧夫人了。”
说罢,转身就走,唯恐裴昱拽着他,再多问些什么。
裴昱站在原地,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看着自家老父亲逃似的身影,脸上的探究变成了意味深长:“老东西,我瞧你能装到几时。”
若裴如珩此刻在场,定要骂他一句“小东西”了。
*
裴昱去了衡阳院中。
他站在门口,瞧见衡阳挤在蔺姝姻怀里,嬷嬷替她准了纸笔,她就自己安安静静的在那儿写写画画,半点不闹腾。
蔺姝姻自身后抱着她,无论动作神情都十分自然,像是本就该是如此。
萧云幻坐在一旁,低声同她说着什么。
离得远,裴昱听不清。
下人站在一旁,低声问他进不进去。
裴昱看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的衡阳,终是摇了摇头,不忍打搅这一幕的温馨。
“我就不进去了,”他深深看了看将衡阳抱在怀中蔺姝姻,“难得有人这般不求回报的对衡阳好,我若过去,只怕会坏了她心中的安宁。”
下人看了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
裴昱只当不曾看见,转身走了。
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懂了裴如珩不过来的心情。
不是不愿,也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和裴如珩花了许多年都不曾为衡阳撑起来独属于她的安宁,如今蔺姝姻给了她,他们不敢破坏。
*
今日,蔺姝姻到底还是没能回贺家。
衡阳似乎很害怕她走,只要她有起身要离开的动作,衡阳就会很紧张。
哪怕是睡着了,也会忽然惊醒,死死抓着蔺姝姻的衣袖不松手。
就连蔺姝姻起身去倒茶,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前院那边派人过来传话了:“王爷说,夫人和萧大夫若是不介意,不妨在王府住一日,贺家和萧家他会派人去支会一声。”
蔺姝姻有些犹豫,她还要回去处理陈朝云。
萧云幻倒是镇定,替她倒了杯水,道:“不急这一时。或许你不回去,才会叫她知道事情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