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每月都要去寺中礼佛,捐些香油钱,好替她那出征在外的好大儿祈福,保佑他平安归来。
从前她会去接林老夫人一块儿。
林老夫人手散,捐香油钱时向来是往多了捐。
贺老夫人嘴上虽不说什么,心中却要暗暗攀比,为此每次都要比林老夫人多捐一倍不止。
但她今日因账上不肯像往常一样随她取香油钱,故而耽搁了。
林老夫人见她迟迟没过去,便亲自来定西侯府接她。
贺老夫人见她过来,自是高兴不已,茶水点心地招待她。
贺家的厨娘是扬州人,她的琼花茶果子做得最好,林老夫人也爱,每次来都要吃一些,再带一些回去。
这次也不例外。
贺老夫人也知道,命人去叫厨娘做些来。
可林老夫人等了半日,才等来一碟子,还只有三个。
她当时就沉了脸,同贺老夫人道:“你几时变得这般小气了?要是觉着我吃的多了,直说便是,何苦打发叫花子似的,这般羞辱我?”
贺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当即叫了厨娘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厨娘一开始不肯说,扭扭捏捏了大半日,才无奈开口:“少夫人说了,侯府花销大,尤其是厨房这边,往后茶水点心都要减少,不许铺张浪费!”
“铺张浪费?”林老夫人听见这几个字,险些笑掉大牙,“你侯府莫不是入不敷出,穷得揭不开锅了,连这点吃食也要省,笑死个人!”
贺老夫人当时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尤其是林老夫人走时还故意嘲笑她:“你府上要吃不上好东西了,记得派人去与我说,我命人给你送来。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姐妹,我不至于抠抠搜搜的待你!”
说罢,扬长而去,笑声别提多刺耳。
贺老夫人至今想起那笑声来,心中就觉一阵不舒服!
陈朝云管家,缩减用度的事,她是知道的,但她什么也不说,就想看蔺姝姻同她互相撕扯。
可一向在乎侯府脸面的蔺姝姻忽然像是不在乎了一样,什么都不管,好似不存在一般。
何况,贺老夫人也以为自己是侯府老夫人,陈朝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这边只要装装样子就好。
谁晓得这女人六亲不认,又急于在侯府表现自己,根本不将她当回事!
贺老夫人气得手抖:“没能耐的东西,管不好这家就别管!”
“你以为侯府跟你陈家似的,你想如何就如何?”
她又冷笑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如今还侯府丢这样大的脸,你简直不孝!”
陈朝云浑身都在颤抖,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她嗤笑道:“为着一点面子强撑体面,到底是有谁能耐?老夫人,我没能耐,难不成你就有的?”
“混账!”贺老夫人怒骂,“你懂什么,侯府脸面大于天!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
“去把夫人叫来!”她气鼓鼓地坐回椅子里,冷声道:“你管不了,便将对牌交出来,我拿给能管的人去管!”
丫鬟应声出去请蔺姝姻。
陈朝云底气有些不足,甩锅道:“我这般做法,你同母亲都是同意的,如今出了事,你们也有一份,怎能全赖我?”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回:“老夫人,少夫人,大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