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处的坐台后方除了他们再无旁人,身边分外寂静。
女子勾了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祁将军,果真是您。”
阿隼咬住后齿,他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危险。
中原女子对他的警惕置若罔闻,她盯着男子俊朗的面庞,好像在寻找记忆中的样貌。
她向后小退半步,向着面前的男子屈膝行了一礼,缓道:“刚才在穆格勒坐台上虽然隔着远,辨不清,可自打将军的箭一出手,属下就知晓是您了。”
“您的这身箭法……还是老王爷教授的吧?”女子说,“听闻邱河一战,祁将军三箭射杀越宽河而过的敌军将领,传回捷,这一战大庆大胜,邱河之水浸染鲜红。”
阿隼手拳不断收紧,依旧戒备地望着她:“你到底是谁?我并没有见过你。”
“将军平日在殿下身边事务繁忙,自然不认得属下。”女子冷静道,“属下暗中侍奉在殿下身边,殿下又三番五次往王府跑,所以自然是认得将军的。”
阿隼沉下脸:“你是他的人?他身边有玄卫十一,你是哪一个?”
“属下为玄七。”女子说。
阿隼脸色更冷了。他只知道李玄度身边有暗中替他办事儿的十一个玄卫,却不知道都是哪些人,其中玄一和玄三他倒是知道,日日跟在李玄度身边,走哪跟到哪,但不会轻易露面,就连东宫里服侍的人都未曾知晓他们。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隼怒问。
“自然是殿下的命令。”女子道,“此事事关东宫,也事关大庆。将军已有几月不曾见过殿下,恕属下无法告知。”
阿隼脑中飞运转。他突然想到岱钦,想到哈尔巴拉,想到勃律同自己分析的种种,忽然大怒,又难以置信。
阿隼垂在身侧的右手止不住颤抖。他突然心生恐惧,害怕身世暴露。
他猛然上前一步,低吼:“他是不是和草原做了什么交易!”
女子莞尔:“将军才是要同殿下讲讲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殿下念了您数月,日日盼着将军回去。”
阿隼冷笑一声。
女子说:“祁将军,殿下很思念您。您该同属下回去,届时您想知道的,殿下都会细数向您告知。”
“我回去?”阿隼讥讽,“我回去等着他再拿一道圣旨出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杀我吗!”
“将军,您自小同殿下一齐长大,难道还看不出殿下的心意?”女子冷下眸光,“方才这话还望将军慎言,若此话传进殿下耳中,殿下定会痛心。”
阿隼怒火中烧,呼吸缭乱。
李玄度他配吗?他不配!
女子顿了一下,继续劝说:“昌王之位殿下一直为将军守着,将军是时候回去袭爵了。”
“我不稀罕。”阿隼逼迫她一步,一字一顿道:“你立刻滚回大庆,告诉他,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去。”
男人红着眼道:“我若再在穆格勒里见到你,定杀了你。”
女子无动于衷。
阿隼目眦欲裂,吼道:“滚回去!”
女子蹙了蹙眉,看着逼近自己的男子,顿觉一阵压迫。她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阿隼后方传来一声探询。
“阿隼?”
阿隼心中一惊,赶紧回头,见小殿下正遥遥站在坐台拐角的地方,正欲朝自己走来。
阿隼余光瞥了眼女子站的地方,现已没了身影。他暗自吐口气,褪去冷寒,快步向着勃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