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把车停好,目光沉沉望着一人,眼神专注而幽远,脚步也越来越快。
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住,本来要脱口而出抱怨的话,在看到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奇迹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了一会,脚步坚定地朝着她走去,站立在她的面前,低头凝视着她。
江蓠烟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眨了几下也不见前面的人消失,尝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颈,这才感觉到酸楚,慢慢仰头望着俯视自己的人。
沈清宴看着一脸苍白,而眼睛却出奇的红肿,无论是责备还是安慰的话都闭口不谈,两人在这并不明亮的路灯的照射下,仔细打量起对方。
江蓠烟望向他的时候,眼睛快速眨动着,想证明自己并不是眼花,眼底缓缓浮现起委屈来,本来止住的眼泪又回到了那小小的一方天地,模糊了眼前清俊的人影。
沈清宴紧抿着嘴,看着她即将落下的眼泪,伸手抚上她的脸,轻柔的抚摸了几下,“怎么这么喜欢哭啊?”声音沙哑还带有一丝颤抖。
江蓠烟睁着的眼睛一眨,本来盈满泪眶的眼泪一瞬间滴落下来,隐入覆在脸上的大手手掌,下一秒眼泪像止不住的泉眼哗哗哗的留下来。
沈清宴心里忍不住的心疼,眼里有些不忍,在她要释放情绪的时候,就赶紧把她拥入怀中,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任由她在他怀中颤抖哭泣,释放那无处安放的委屈。
江蓠烟双手慢慢抱住男人的腰,手指绞在一起,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那一小块布料,放声大哭起来。
沈清宴感觉怀中的人儿抱他越来越紧,自己手上的力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起来,两人像双生树一样拥在一起,无法分离,互相汲取。
江蓠烟哭到不能自拔,后面感觉眼泪都快要流干,才小声抽泣起来,却怎么也不想从给予她温暖的怀抱中离开。
沈清宴听到怀中的声音越来越小,静默了许久的两人这才正式交谈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一个人在这里?”沈清宴声音清润,像清风一样沁入江蓠烟的心中,以缓解她的不甘情绪。
“我…我本来在那里做…做心肺复苏,然后手机放到一旁,等我做完就不见了,连花也被踩的不成样子了,我没有手机,我也没有现金,不能打电话,不能回家。”江蓠烟从他怀中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说着说着嘴巴又开始颤抖起来。
沈清宴见状,本来放在她头上肩上的手收回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那今天是不是很快乐因为救到人了,在你眼里躺在那里的人是不是比你手机重要多得多了?你选择了一件你认为重要的事,那另一件事就变成了微不足道的了,是不是?而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奖励你因为做了件好事,上天派我来接你回家的。”
江蓠烟停止了抽泣,眼神呆呆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珠中互相印着对方,专注而深情。
继而说道:“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江蓠烟默默摇摇头,而后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沈清宴又变回之前的姿势,等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今天为了奖励你的勇气,那么就去找回你失而复得的东西,好不好?”
江蓠烟直起身子,看向他带着些疑惑。
沈清宴看着她转不过弯的神色,笑着解释道:“那是上天奖励给你的,我还没有奖励你呀,走吧,去找奖品去。”
沈清宴伸出手放在她眼前,眼神盯着她。
江蓠烟看了一眼,就伸出手把手放在他的手掌心,放上去一瞬间,那只比她大很多的手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用力往上一提,本来坐在座椅上的人站了起来。
沈清宴看着交握着的手,眼底浮现骄傲,带着她朝着停车方向去。
突然,江蓠烟一停,沈清宴转头看着她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挑眉看着她。
江蓠烟本来不想打扰这个氛围,但是她的包还在那个椅子上,里面还有她的工作牌。
“我的包还在那里。”江蓠烟低头,另一只空出的手默默指了指后面不远处的长椅。
沈清宴借助身高优势,直接掠过她头顶,看着那孤零零放在长椅上的包。
松开交握的手,垂下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江蓠烟被迫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有些不安的眨了眨。
“江蓠烟以前的那些勇气去哪里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拒绝你也不会批评你,只要你觉得重要的事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所以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就是你,不应该变成另一个人,知道吗?”
沈清宴眼神真诚,表情郑重地说着他早就想说的话来,她本该发光发热的。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判定她还得要消化一下,便转身去给她拿包去了。
“沈清宴,我们在一起吧。”
江蓠烟偏头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没有之前的清冷通透,因为长久的使用嗓子反而更加沙哑柔软,为这不合时宜却又无比温存的情景增添了不明所以的萌动。
我等你很久了(互相表白都给我看)
修长的腿迈出去半步,还抬在空中却没有落下去,整个身子僵住分毫不动。
江蓠烟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沈清宴头慢慢垂了下来,看着地上自己被灯光映照在地上的影子眼神里晦暗不明。
这一刻,好像风都已经静止一样,两人好似错开时空的人互不打扰。
僵持了几分钟,沈清宴缓缓转过身,眼神直直地投向刚才出声的人,毫不掩饰的,强烈的审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