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时英推开茶水间的门:“我无意打断你们,只是拿个杯子。”
“丁姐?”何蓉有点儿忸怩,“今天一直没有看到你呢。”
丁时英笑道:“何蓉,你知道公司里酒量最好的是谁吗?闻先生在的时候,都是蒙金超挡酒呢。”
看何蓉脸色灰败地走出去,钟有初对丁时英叹道:“何必粗暴地破坏她的信仰呢?”
“那你呢?”丁时英拿了杯子并不走,“你的信仰呢?是闻先生吗?”
钟有初不作声。
“你要知道,你留在这里,闻先生也不会回来。”丁时英继续道,“你要等他,哪里不行?何必在这里受苦,好在雷先生歪打正着。有初,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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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金超正脸色铁青地听雷再晖的汇报,见心腹丁时英门也不敲就闯进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到此为止。”雷再晖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蒙金超冷笑着摇摇手:“我不愉快!”作为一名公司老板,连场面话也不讲,无疑十分失礼。雷再晖缩回手,拿起了公文包,在他看来,这种不愉快简直不值一提。当雷再晖经过丁时英身边的时候,后者倒是十分恭敬地对他颔首致意:“纽约再见!”
“纽约再见!”
虽然没有接收到任何额外的反应,但丁时英敏锐地感觉到雷再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点儿人性。
雷再晖一消失,蒙金超立刻厌恶地咳了一口痰:“小丁,你去宣布下午照常上班,还有,马上给我订一张最快飞纽约的机票,不,两张,你和我一起去——为什么刚才你对雷再晖说‘纽约再见’?”
丁时英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位忝居高位、尸位素餐的老板,那目光中有厌恶,也有怜悯:“叫梁安妮去做吧,她总不至于连飞机票也不会订。”
从未收到过来自丁时英的拒绝,蒙金超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小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哟,不上班跑去做造型了呀!好!行!我叫梁安妮做,你就歇着吧!”
没有人知道丁时英为辞职准备了怎样的演说,所有人都存在着错误的认知——丁时英会和百家信同生共死,所以包括蒙金超在内,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砰”的一声,正准备去吃饭的同事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蒙金超打开办公室的门,追上了一脸凛然的丁时英,手里还挥舞着一个白信封:“小丁,你辞职了百家信怎么办?梁安妮回总部,谈晓月调走——还好,还有个何蓉。何蓉,你过来!帮我订两张机票。”
何蓉躲在钟有初的背后不出声。
“何蓉,有人叫你,你要有回应。”钟有初拂了拂头发,“不要犹犹豫豫的。”
何蓉咬着嘴唇,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开始收拾东西:“我受到了惊吓,我要回家休息。”
“你捣什么乱!好,好,我放你半天假……”
“半天不够。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这么美好的天气,正该去漓江游泳,吃米粉。”
大家都呆呆地看着她的动作,然后才反应过来,何蓉的老家在离格陵数千公里外的广西呢!
“何蓉,你什么意思?辞职?”
“是!”
霎时成了孤家寡人的蒙金超涨紫了脸,眼神狂暴:“你们不要乱来!就算辞职,按照规矩也还得再做一个月!不然就赔钱!”
丁时英冷笑:“是吗?我攒了二十天的年假,现在就开始休。”
“我赔你三个月工资!”何蓉也反抗起来,“拿去赔偿客户吧!如果还有人愿意买百家信的产品的话!”
蒙金超放弃了何蓉,相对来说丁时英更有用,他开始使用怀柔政策:“小丁,你不会这么绝情吧?平时我可没有亏待过你!有什么投资的良机,我可都……”
丁时英一甩长发,怒冲冲地打断了蒙金超的话:“好!今天大家把话说清楚!当年骗我买你手上的债券和房产,也是我鬼迷心窍,按揭了一切!次贷危机一来,我几乎破了产!现在我终于将一切债务还清,不再是负婆了!你休想再控制我!”
“小丁,这话有良心吗?你情我愿……”
“还有,我和你半点儿暧昧也没有!你太太时不时来闹事,致使我到今天还嫁不出去!你故意让大家误会,这就叫不——要——脸!”
被一贯低眉顺眼的丁时英兜头兜面地一顿痛骂,手指几乎戳到脸上,蒙金超气得几乎心脏病发作:“你!”
“你总说我一无是处,可事事都还叫我做!我受够了,您就另请高明吧!”
“难道你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工作?任谁请行政都要年轻貌美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
“我得到了去纽约总部面试的机会。”看蒙金超像条疯狗似的乱咬人,丁时英得意地扬起了头,“你最好祈祷我别得到那边的工作。”
闹剧还没结束,钟有初已经偷偷溜到了电梯附近,这是她的习惯,看电影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散场,混入人潮中总让她有不安全感。她意外地看见早已离开的雷再晖靠在电梯旁,那个时刻陪伴在他左右的公文包放在墙角,他后脑勺枕着墙壁,正闭目养神。
也是,这半天够累的。钟有初饥肠辘辘,使劲地按着电梯的下行键。
雷再晖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她:“钟小姐。”
钟有初脸部一阵抽搐。她不希望杀青后还和男主角有交集,入戏也要懂得抽离。
“雷先生。”她回应得既勉强又不甘心,“我以为你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