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也有这么一只兔子,是阿娘缝给他哄他睡觉的,那只兔子很旧了,缝缝补补了很多次,直到他十多岁还舍不得丢。
桐芜来到河越宫中时,阿娘的神智已经十分不清楚了,经常认不出他是谁,那只兔子也被突然作的阿娘丢进了火盆里,火势来得太快,他只抢回来一只耳朵。
“你怎么突然做这个给我?”
桐芜看着他,说:“不知道啊,总觉得你还会回来,就做了,还真的回来了。”
公主一抬头就碰上她的目光,有些羞愧,说:“我害你担心了。”
桐芜笑了笑,说:“是挺担心的,但是想着,小王爷在,应该不会有事——你要不要先吃一点,他们要谈事情,也许要很晚。”
“这次真的不一样。”公主又紧张起来,用手去揪兔子的耳朵,轻声说,“他若是被留下吃饭,一定会派人来告诉一声,今天一点音信都没有,是不是挨骂了?”
桐芜意识到不对劲,“你们路上生什么事情了吗?”
“沙图刺杀小王爷,被杀了。”
桐芜一惊,说:“他怎么这么冒失。”
“不止如此呢……”公主有些心有余悸,声音放得更低了,“他还揭穿我。”
“小王爷信了?”
公主叹了口长气,抱着兔子倒在床上,觉得非常难以启齿。
这下换桐芜焦虑得团团转了,“你别光叹气啊,到底怎么了?”
“他都知道了。”
桐芜仍然抱着侥幸心理,“他怎么知道的?就靠那几句话吗?”
公主真的没有办法述说两个人坦诚相待的过程,羞愧地用兔子盖住了脸,闷闷地说:“还能怎么知道啊……”
桐芜懂了,也沉默了,两个沉默且尴尬的人对对坐。
终于返回的小王爷打破了帐内死一般的沉寂。
桐芜已经没有办法正视他们,借口去厨房热菜,迅逃离了。
小王爷挨着公主边上坐下了,看见他手里的兔子,好奇道:“哪来的杨桃?”
公主“嗯?”了一声,把兔子举起来打量了一番,奇怪道:“什么杨桃?”
小王爷不知悔改,还指了指他手里的棉花兔子,说:“这个啊,切开的杨桃。”
这只兔子是有点不符合世俗的印象,但是也不至于像杨桃吧!
公主拎着兔子的耳朵,人仍然躺在床上,拎起来给他看,“这是兔子啊,你看,这里是眼睛,这是耳朵,哪里像杨桃!”
小王爷哦了声,躺在他身边,从他的角度去看,笑了笑说:“确实是只兔子,哪里来的?”
“桐芜给我做的,和我阿娘做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公主举着兔子看了好一会儿,才侧过脸去问他,“你父王是不是骂你了?这么久才回来?”
“是啊,不过还好,给我留了面子,没有当着别人的面骂。”
公主胳膊放了下来,兔子放在两人中间,侧过身子看他,摸着他的脸,轻声说:“是因为什么骂你啊?是不是因为我啊?”
赫连青冲他笑了笑,公主感觉他的笑不怀好意,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抓过去按在了怀里。
公主挣扎了一下,愤怒道:“干嘛突然动手动脚的!”
“那些事情你不用管,好好准备做新娘子就好。”
一说这件事,公主就熄火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大婚还能正常举行吗?”
“为什么不能?”小王爷把他放出来,看着他的脸,说,“你不会是要逃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