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属秦霁初的嗓门最大,备了一堆奇珍异宝,扬州特产,道是感谢三皇子妃救命之恩。
在?一众千奇百怪之中,林惊雨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梨花长盒,拿起摊开入目是一幅画,所画之人着神女云裳,两手执月,仙气飘飘,裙摆飞扬飞天之势。
只是这?所画女子的脸却是她的脸。
“祝知己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林惊雨念着底下一竖歪歪扭扭的小字,无奈一笑边收起画,“这?小子字丑,心意不错,我喜欢。”
“喜欢?”
马车上,萧沂倚靠在?窗边,单手撑头随着马车驾驶而小幅度摇晃,他本是睡着的,不知何时睁开眼,幽幽望着她。
林惊雨点头,实说,“其实说来,秦霁初这?人还?是不错的,虽是一个?纨绔,但有忧民之心,假以时日定然有能所作为,我听说他有经营酒楼的心思,说不定日后开遍全国,还?能在?京城见着。”
“那届时本殿定要好?好?照顾他的生意。”
林惊雨一愣,他向来置身事外,从来不关心这?些?,怎如今还?行?起助人为乐之道。
“殿下这?般好?心?”
他握着折扇,漫不经心道:“毕竟是三皇子妃的知己,定要好?好?照顾。”
林惊雨不理睬他,掀开窗帘,顾自望杨柳依依,江南好?风景不停往后倒,难得?出?来一趟,却又匆匆回去,心中百感交集,趴着窗口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么快离开了吗?还?真?有些?舍不得?。”
萧沂瞥了眼她的愁容,望着远去的秦府,不知在?望着谁。
“是舍不得?扬州,还?是这?里的知己。”
林惊转头,愁容变成无语,白了他一眼,“殿下说话就离不开知己二字了吗?”
“三皇子妃的知己多,遍地都是,总让人印象深刻,这?刻在?脑海里,不自觉就说了。”
“知己?”
林惊雨本不悦蹙起的眉又扬起,眼眸流转,撑着下巴靠在?窗边,风吹起窗帘,金光摇晃在?她白皙吹弹可破的脸颊。
她柔情似水,双眸含情盯着萧沂,“他们都不懂妾身,只有殿下才懂妾身,在?我心里,只有殿下。”
只有他。
萧沂眉心微皱,望着女子乖巧柔顺,含情脉脉的模样,今日阳光灿烂,可见她细小的绒毛。
他伸手勾起狐狸下巴,问,“我懂你什么。”
“自然是……”
林惊雨握住萧沂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放在?心脏的位置,“心。”
“殿下懂我的心。”她重复,且认真?道。
萧沂注视着她的长葱如玉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贴近她的心脏,感受她炽热跳动?的心脏。
随即,她的手摸上他的心脏。
林惊雨道:“而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我懂你的心。”
窗帘卷着金光不停摇曳,女子注视着他的眸,扬唇一笑,“殿下忘了吗,我们的心是两颗黑心。”
车内安静,她兀自道:“听,它们在?同频率跳动?。”
是啊。
过尽千帆,他们才是一起的。
片刻后,萧沂抬起手按住她覆在?他心脏的手掌,按得?更紧,他薄唇轻启,神色平淡,双眸之色却愈深。
“纵然被迫绑在?一起,但林惊雨,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既然如此,就绑一辈子吧。
死死按着一辈子。
天上地下,再也找不着两颗一起跳动?的心脏了。
*
回京之路沿苍江向上,林惊雨陪完皇后出?来时,身后传来林缘君的声音。
“不知可否请姐姐喝一杯酒。”
“没功夫。”她继续向前走。
林缘君望着林惊雨不肯停留的背影,追上去焦急道:“姑母已无意让殿下纳我为侧妃,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她追着,不小心绊了一跤,带着哭腔喊了声,“姐姐!”
那道背影终于?停下。
“好?啊。”林惊雨一笑,转头饶有兴趣问,“不知妹妹请姐姐喝什么酒。”
林缘君欣喜道:“自然是好?酒。”
船舱内,灯火通明,外面是河水被风卷起的声音,以及擂鼓敲响,琴音悠扬,应是二楼在?奏乐跳舞,听闻此次下江南,带了几个?扬州舞女和歌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