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站在前头,身后站着木二和探枝,木二一脸惶恐不安,低着脑袋。
探枝则是喜滋滋道:“殿下,这是小姐特地为殿下准备的,小姐去花库寻了许久才找到冬天开的花,布置这满院长?寿花也布置许久,小姐对?殿下那是真上心。”
林惊雨轻咳一声,抿了抿唇,她见萧沂站在那,以为是高兴坏了愣在那。
于是走过去,“怎么样,不比二皇子的差吧,陛下给二皇子天上的烟花,那我就给殿下地上的花,你?闻闻,还香着呢……”
“撤掉吧。”
他淡漠道。
林惊雨一愣,“你?不喜欢这生辰礼吗?”
萧沂望着满院斑斓,像血一样刺痛他的眼。
他声低沉,“花很好,只?是本殿不喜过生辰。”
他径直走向寝屋,与林惊雨擦肩而过,那花他看也不再看一眼。
林惊雨望着萧沂消失在夜色里?,背影白袍冷然?。
探枝与木二眼观鼻鼻观心,她望着自家?小姐,抱不平道:“殿下怎能如?此辜负小姐的好意,小姐你?莫要伤心,这花殿下不瞧,我们瞧。”
林惊雨低着眉沉思,萧沂爱权,但不是个攀比之人,如?此冷漠定然?背后还有她未知的事情。
她望向一脸沉重的木二,“殿下为何不喜过生辰。”
林惊雨道:“他不让你?说,可?我是他的妻子,夫妻一体,你?但说无妨。”
“殿下不喜过生辰,是因为十一年的今日,亦是雾夫人的忌日。”
木二抬头,一鼓作气:“殿下不让说,是不愿提,不想面对?,雾夫人带着殿下在永巷躲藏,十余年不曾发现,直至数年前的今日,殿下十岁生辰那日,雾夫人为给殿下过生辰,暴露了行踪死?在贵妃手中,故此殿下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雾夫人,这才如?此厌恶生辰,此事埋藏在殿下心中十一年,鲜少有人知晓,属下今日大胆,将此事告知三皇子妃,还望皇子妃能解开殿下心结。”
竟不知还有这段过往,林惊雨捏紧手,
这漫天烟花祝贺长?孙氏与二皇子,却是在萧沂亲娘的忌日,祝贺着他的仇人,叫他怎能不厌,不恨。
“此事,我知晓了。”
林惊雨抬头,她望向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坐着一个落寞的人。
这心结已积压十余年,不是一朝一夕轻易能解的。
“探枝,去备些食材,我去做碗长?寿面。”
“是,小姐。”
木二震惊赶忙拦住,他是叫三皇子妃去开导殿下,不是叫她再去送死?的。
他为难道:“三皇子妃,殿下本就不喜过生辰,您这送长?寿面进去,不是更让殿下生气么。”
林惊雨一笑,“他方才已然?生气,不差再多?一点,探枝去吧,准备一下食材,我一会就来。”
“是,小姐。”
见此,木二只?得作罢,暗叹三皇子妃自求多?福。
他家?殿下,虽看着温润,但生气起?来,那狠劲,三皇子妃从未见过,也希望她一辈子都别见到。
木二遥想起?,萧沂抓住的第一个给雾夫人受刑的人,亲自用刀,一片片割去了那人的肉,血肉堆积在他的脚下,血染红了他的眼,他则一脸冷漠的模样,仿佛在削一根竹子。
以及后来,还有个在殿下面前言语侮辱雾夫人的太?监,后来那个人,惨死?在了河里?,捞上来时,本就残破的□□被剑搅得稀烂。
木二望着林惊雨弱柳扶风的身姿,他本来想着,很多?事,三皇子妃还是一辈子都别知道的好。
可?是于今夜,她疯狂在殿下逆鳞上跳。
木二替自己又替三皇子妃擦了把冷汗,“但愿,今日是个平安夜。”
*
屋外风萧萧,林惊雨做好长?寿面,已是深夜。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走在长?廊上。
正殿屋门紧闭,从窗户纸看去,里?面未燃灯,黑漆漆的。
林惊雨轻轻推开门,屋内寂静,还好有月光照明,只?是那月光森然?,照得屋内惨白。
她小心走近,直至瞧见那道影子,她才停下。
层层纱帐之下,他坐在榻上白袍依旧,眸却黑得深沉,如?鹰似利剑,周遭气息压抑又森寒。
月光一半照在他脸上惨白,一半掩于黑暗,那黑的一半,不知该是何的沉重。
“怎么不点灯呀。”
林惊雨放下面去点灯,伸手要去点燃烛火之时,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别点灯。”
他的气息不容人违背,林惊雨只?好收手,就着月光看向他,她还是给自己留有一点余地,与男人隔着一段距离。
萧沂现在很危险,床上有刀,她在使劲扒着他的逆鳞,保不齐他疯了杀了她。
而她也真是疯了,在赌能解开他心中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