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想想也是,只怕也只有长歌能劝得动初心了。
如此,他对魏千珩郑重道:“你放心去办事吧,燕王府这边,朕会为你照料好长氏母子。你自己多保重——也要保护好初心!”
魏千珩点头应下,起身向魏帝告辞。
魏帝不舍:“你难得回来,用过晚膳再走。”
魏千珩戴好人皮面具,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帝一脸落寞,磊公公安慰他道:“殿下明早就要离京了,只怕这会要回燕王府见妻儿去,殿下就莫要再强留了。”
虽说如此,但魏帝看着魏千珩远去的背影,还是不满的哼道:“狗崽子,有了媳妇就忘了爹!”
……
魏千珩前脚刚走,叶贵妃后脚就赶到乾清宫来了。
方才听到叶玉箐哭哭啼啼的禀告,叶贵妃同样一脸吃惊,因为,关于魏帝突然下旨一事,她却是半点都不知情。
但叶贵妃却比叶玉箐老道,她虽然也惊愕魏帝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她同长歌一般,首先想到的,却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魏帝态度急转?
如此,她没有急着去找魏帝询问,而是让宫人悄悄去打听了今日有何人去乾清宫见了魏帝。
很快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位自称太子身边的燕卫进宫求见皇上,言明是有关太子的事要同魏帝禀报,所以被召进了乾清宫。
这个自称燕卫的人,自是魏千珩假冒的,他戴着初心之前戴过的人皮面具,拿出燕王府的腰牌,根本没有怀疑他就是太子本尊。
叶贵妃不疑千珩没死,只以为是他临死前让燕卫给魏帝带了遗嘱,所以魏帝才会突然下旨,改变了对长歌母子的处置。
听了叶贵妃的分析,叶玉箐愤恨交加,咬牙切齿道:“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那个贱人,至死都还在想着她,竟是让她住一府主院,还要与我平起平坐,简直可恶!”
叶贵妃眸眼深冷,劝她道:“你稍安勿躁,她终归是无名无份,只是徒享尊荣罢了,等时间一长,皇上将她淡忘了,还愁没有机会向她下手?总归是在你的掌控下,不怕的。”
听了叶贵妃的话,叶玉箐的心里才好受些。
劝服了叶玉箐,叶贵妃自己心里却不安起来,她害怕魏千珩在遗嘱里会告诉魏帝自己当年陷害长歌一事,甚至是叶玉箐肚子里的孩子的事。
想到这里,叶贵妃再也坐不住了,在将叶玉箐送走后,拿了几样点心往乾清宫送去。
落日下的皇宫,深沉中带着逼仄人的压抑之感,纵使是在后宫住了几十年的叶贵妃,行在其间,都不免心有戚戚。
粟姑姑看着她眉头深锁的样子,小心劝道:“娘娘无需担心,若是那亡太子真的在遗嘱中同皇上说了娘娘什么,只怕皇上早已怪罪下来,不会等到现在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贵妃冷声道:“出了长歌贱人那事后,本宫再也不敢心存侥幸——若是不去皇上面前试探个明白,本宫今晚休想安眠。”
一提到长歌服毒却又重新活下来之事,粟姑姑就心存愧疚,自愧道:“娘娘,是奴婢当年没有办好差事,连累了娘娘。”
叶贵妃回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阴戾道:“此事也不全然怪你,这天下有几个能躲得过那毒药?所以,那贱人就天生是本宫的死敌,才会如此阴魂不散——本宫决计不会饶过她的!”
说话间,乾清宫到了,叶贵妃想尽一切法子旁敲侧击的向魏帝打听着魏千珩的遗嘱之事,可魏帝除了心情好了,病好了,其他的一切事,竟是全然不知,叶贵妃什么都没探听到。
无奈,叶贵妃只得直接开口问道:“皇上先前开恩,让长氏的孩子归到太子妃名下抚养,如今怎么又还回到长氏身边?那长氏无名无份,孩子只怕日后会被人诟病,说是野种出身……”
魏帝不以为然的打断她:“你放心,自不会让两个孩子被说成野种的,朕自有安排!”
叶贵妃还想再说什么,魏帝想到魏千珩特意同他说,关于他活着一事万万不要让叶贵妃知道,魏帝看向叶贵妃的眸光不由就多了一丝意味,面对她的各种打听也露出不快来,冷冷道:“朕今日病体方好,想早些歇息,爱妃先下去吧。”
叶贵妃也察觉到魏帝看她的眸光不同了,心里一惊,不敢再将自己的心思泄露出来,连忙依言退下……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落夜后,京城里各色灯火点亮,却是另一番美景。
燕王府里,奔劳了一天的长歌终是带着下人将主院收拾好了大半,歇下一口气,正要让厨房传晚膳,却有门房小厮来报,说是铭楼差伙计送饭菜来了。
长歌问了白夜与心月,大家都表示没有去铭楼订饭菜。
那饭菜却是谁送来的?
长歌想了想,以为是青鸾让人送来的,就让白夜去将饭菜接进来,自己带着乐儿来到饭厅,让下人将厨房的饭菜也一迸端上来。
不一会儿,白夜领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伙计进来,一进门却是让屋内的丫鬟婆子都退下去,连着乐儿都让心月带了下去,最后还将门关起来。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长歌与他,还有就是铭楼送菜的伙计。
长歌不明所以的看着白夜,问他怎么了?
白夜朝着身后一指,激动得声音直发抖:“娘娘……您看谁回来了!”
顺着白夜的手指,长歌看到了一直低着头默默无声的铭楼伙计。
见长歌看向他,那伙计上前两步,将面容亮在了灯火下,朝着震愣住的长歌笑道:“长歌,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