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黄杨仰着头,呆呆地问:“妈妈?”
“嗯,今天我是黄杨的妈妈。”
那是黄杨不再需要张爸爸抱之后第一次有人帮他洗澡。从脖子到脚踝,从前胸到后背,一个女孩以“妈妈”的名义,教会了黄杨怎么洗澡,教会了黄杨要爱干净。
她是温柔的、耐心的、声音很好听的、世界上最漂亮的、有好吃的糖的、唯一答应过黄杨“妈妈”的,一个女性。
黄杨以为妈妈就是那样的。
江羿绵的妈妈并不是这样的,可是黄杨依旧能感受到,她是爱江羿绵的。
原来妈妈是不一样的,母爱才是一样的。
江女士并没有冷落黄杨,揉搓过儿子,她就把黄杨喊到自己旁边坐着,同时把探究的目光落在这朵“雪莲花”身上。
黄杨很习惯别人的注视,但对方是江羿绵的妈妈,是个尊敬的长辈,他就有点难以适应。
江女士以一个绝对不会冷场的话题开场——江羿绵。
“黄杨,你和阿姨说说,绵绵在学校怎么样?他也没有捣乱?”
江羿绵像个冤大头,“我没有。”
江女士一挑眉,“没有你这么大声,心虚?”
江羿绵有理说不清,抓着黄杨的胳膊,“杨哥,你要给我作证。”
江女士立刻把黄杨另一只胳膊抓在手里,“黄杨,你别怕,如实说。他要是敢威胁你,我揍他。”
黄杨被扯在中间,仿佛回到刚来那天,那天江羿绵和江外婆也是一人扯他一只手。
“江阿姨,”黄杨说,“江羿绵在学校没有捣乱,他善良大方,学习很好,很多人想和他做朋友。”
江羿绵松开了黄杨的胳膊。
江妈妈“哼”一声,“傻人有傻福。”
黄杨并不清楚江妈妈指的是哪一个方面,虽然有时候他也会认为江羿绵泛着傻气。
不过他还是维护了一下自己的朋友,“他是纯真,善良。”
江妈妈朝他挤眉弄眼,小声道:“那不就是傻。”
江羿绵看见他俩说悄悄话,也把脑袋凑过去听。
一只白皙的手掌很快把他的脑袋推远了,江妈妈瞪他,“干嘛呢你?”
江羿绵委屈撇嘴:“妈,你们说悄悄话不带我。”
“什么悄悄话?没有悄悄话。”江妈妈摆摆手,“一边玩儿去。”
“妈!”江羿绵看起来要崩溃,“你不爱我了!”
江妈妈当场就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乱说什么呢?你能不能和黄杨学一学,稳重一点?”
捂着肩膀的江羿绵:……
“你果然不爱我了!”
江妈妈松开黄杨,站起来就要过去捂江羿绵的嘴,她警告道:“不许嚎!”
黄杨往左边移,给这对母子让出空间。
江羿绵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一直“呜呜呜”。
黄杨被这氛围影响,张开嘴,开心地笑出了声。
旁边打闹的母子突然停下,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个捂嘴一个拉着捂嘴的手,同时看向他。
黄杨笑着笑着觉得不太对劲儿,一凝神,现对面两个“木头人”。
他收了声音,眼里还留着笑,微张开嘴,看着对面两个人,“怎么了?”
江羿绵看着他,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妈,你说的对,雪莲花。”
江妈妈也看着黄杨,点头,“嗯,雪莲花。”
黄杨一头雾水。
晚上的鱼很好吃。
江妈妈带来的鱼是没有刺的,挑出来主骨之后,每一口鱼肉都可以放心的吃。
江外婆用公筷往黄杨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这个鱼清蒸最好吃,绵绵很喜欢吃。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去当渔民,专门养这种鱼,让所有人都能吃到。”
黄杨抬着碗说谢谢,然后问江羿绵为什么没去养鱼。
“他呀,三分钟热度,”江妈妈数落起自己儿子,“5岁去沙滩堆城堡说想当建筑师,6岁坐海盗船想当海盗,7岁因为吃到了植物园的枣子就说长大了想和外公一样,害我爸高兴了好久。”
黄杨接话:“后来呢?”
“后来,”江妈妈看向明显吃饭度加快了的江外公,“后来上小学喜欢奥特曼,说不要种树了,要去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