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陪伴他的美人。他仰面望着茫茫天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沐白带着披风一路找了过来,看到谢冉大醉躺在地上,错愕不已。
“他喝多了,送他回流云轩吧。”谢殊自己接过披风系上。
沐白连忙去扶谢冉,又连唤了两声光福,果然他就在附近,二人合力将谢冉架走了。
谢殊只当谢冉刚才那举动是喝多了,也没在意,出了竹林朝书房走去,还要继续处理公务。
一名小厮从走廊上那头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见她便气喘吁吁道“丞相,巴东郡送来的折子。”
谢殊接过来,来不及回房便拆开查看,脸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竟似覆了层冷霜一般。
卫适之不听劝告,集中荀卓和秣荣兵力与秦军正面对抗,致使全军主力被诱入深山,遭受重兵围剿,全军覆没。
荀卓战死,秣荣战死,巴东郡驻守将领折损五人。晋军溃败,拔营退入巴东郡南部,北片失守。
晋国危矣。
卫屹之坐在营中一动不动,眼前是两副染血的盔甲。
秣荣与他父亲年纪相当,为人沉稳,心细如。当初他刚进军营时还是个少年,第一回上战场杀了人,久久无法适应,就是秣荣在旁宽慰他,告诉他能用本该举着金箸的手保家卫国,其实是无上荣耀。
荀卓是他刚统领兵马时提拔的将领,因为出手快如闪电,每次突袭都叫敌军措手不及,最受他器重。荀卓的脾气其实很暴烈,每次只要一喝醉酒便挥着马鞭要杀去秦国报仇,因为当初秦军杀了他在洛阳一族一百五十六条人命。如今他未能报仇,却成了第一百五十七条。
知己知彼是兵家最基本的一条守则,卫屹之觉得大哥不该这么糊涂,明明时常与自己推演兵阵时还条理清楚,甚至很多诡谲招数都会举一反三,这次居然会这样冒进,根本就不合理。
卫屹之撑着额头不言不语,左膀右臂被生生斩断,痛入骨髓。
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至少不用以这样送死的方式去死
皇帝已经在御书房内召见了一群大臣,谢殊一脚跨入御书房,所有人的讨论声便戛然而止,连皇帝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心虚之色,毕竟他重用的人犯了大错。
谢殊行了礼,开门见山道“陛下还是赶紧收回不许武陵王插手战事的手谕吧,如今只有他还能补救局面了。”
皇帝眉心皱成了川字“此时撤换主帅只怕会动摇军心吧,也许卫适之还能反败为胜呢”
“陛下”谢殊忍不住抬高了声音“那不是小损失,是我军主力。主力被摧毁,剩下来的兵力已经构不成威胁,秦军接下来必然会全力攻来,此战已经不可能反败为胜了,现在只求陛下早下决断让损失减少一些。”
皇帝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用错了人,但要帝王认错是极难的事,他抿紧了唇不做声。
谢殊又行一礼,坚持道“请陛下下旨。”
其余的人见风就倒,也纷纷附和“请陛下下旨。”
到了这步,皇帝只好命中书监去拟诏书,面色颓唐下去,似一下老了十几岁。
出了御书房后,谢殊命一名小宦官去将正在当值的谢运找来。
谢运匆匆赶至,对她肯召见自己既惊又喜。
“丞相有何吩咐”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谢殊从袖中取出兵符“带着这个去徐州军营,调集十万兵马去支援武陵王,另外十万兵马留下拱卫边防,不可让秦军有可趁之机。”
谢运领命,当下就出宫去办了。
谢殊站在汉白玉石栏边,仰头眯着双眼看着微微泛白的日头。
人便如这太阳,不可能总是光芒耀眼的时候。
兵败如山倒。秦军趁胜追击,晋军兵力不足,且战且退,已经快退到巴东郡和荆州的交界处,战报传遍晋国,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卫屹之的营帐里早已堵满了人,原先因为他在军中束手束脚就已经惹来大家的不满,只是因为新将领是他的亲大哥才忍而不。如今卫适之决策失误,损失惨重,大家再也忍耐不住,全都跑来劝他出面重整兵马。
皇帝的诏书还没送到,但卫屹之也不想等了,当场就了几条命令,先是动用兵符调动宁州、朱堤、义襄、徐州等与秦国接壤的边城兵马严密布防,又在巴东郡内用仅剩的兵力设下埋伏,制造陷阱,阻止秦兵进犯,众人心中这才安定下来,领命离去,各司其职。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