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默不作声。
“抱歉,忘记他结婚了,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钟姒假惺惺地认错,“你别误会,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然后考上同一所高中,恰巧又是同班,他是班长我是副班长,交际难免多些。”
温岁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听漱礼说过你们关系很好。”
钟姒作讶异状:“你还认识漱礼呀,那孩子吊儿郎当的,我出国留学那会他抱着我的大腿不肯撒手,我哄他给他买最新款的游戏机才好,跟他堂哥一样,高中都爱玩游戏。”
似乎,她才应该是祁家的一份子。
了解祁鹤的喜好,和所有人都打得火热,即便远在国外也始终有人挂念。
温岁从没有体会过,她算什么呢。
女孩喉咙紧,仍故作坚强:“那,我想问问钟小姐,您和祁鹤交往过吗?”
她说的交往自然是男女恋人之间,钟姒晃着酒杯,醇红的浆液翻涌。她望着透明杯壁上自己扭曲的投影。
说实话,她自认为和祁鹤算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祁鹤心气高,从没见跟谁表过白,即便他们都传他钟爱御姐那一挂的。钟姒挺符合,而且六年都在他身边,她的机会不大谁大?
自己确实喜欢祁鹤,这种男人谁不喜欢,又帅又多金又有风格,前仆后继追的女生不要太多,他统统都拒了,这么多年也就留钟姒一个人。 后来,外人风言风语,说祁鹤肯定暗恋她,她听到的时候很高兴,但没过几天传谣的几个就被祁鹤下了封口令。
起码他没否认,钟姒想。
留学的三年,祁鹤偶尔会跟她联系,前几个月嘉敏告诉她,祁鹤结婚了。
犹如晴天霹雳钟姒疯般地嫉妒憎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她让自己功亏一篑,让自己失去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结了婚也可以离。
所以,她含糊地不乏暧昧地回答温岁:“你觉得呢。”
答案不言而喻,温岁不蠢听得出来。
女孩牢牢抓紧桌沿,手背青色的脉络凸显。
“好。”她的声音哑,小腹抽痛。
反应尽收眼底,钟姒得意地翘起嘴角,“都是过去式了,哦对了,他前几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国,我还没告诉他已经回来了。”
“老友重聚嘛,温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你可千万别想多去找鹤吵架,如果损害了你俩的感情,我会很愧疚的。”
她起身拎着包包离开。
温岁看了一眼天,一个人坐在原位落寞地夹菜。
她刚怀孕,其实情绪不能大起大落,现在感觉很不舒服。
明天去做孕检吧。
女孩回到家,外面飘起零星小雨,过不多久滂沱雨势将至。
她给猫猫喂好粮,准备了去医院要带的物品,忙完这些,独自坐在阳台呆。
伶仃的背影映在倾颓的雨幕中,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噬。
雨声浇得心千疮百孔,温岁抱腿坐在冰凉的地面。
她仰起头望雨,望阴沉沉的天,覆压而下。
猫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学着她坐下来,尾巴晃啊晃。
一人一猫的背影在绵延的寂静中无限拉长。
雨势不减,猫盯得累了,转过眼瞳瞧它的女主人。
它的女主人经常和自己聊天,明明它都不会说话,根本不会给她回应。
偶尔心情好了,喵喵两声,女主人就会开心。
有够知足的。
不过,它还能跟女主人聊多久呢,总觉得她最近好累好累。
或许某天,她不会再碎碎念了。
她其实挺爱说话的,没那么内敛含蓄,会大笑会搞怪,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她就很兴奋,彼时自己跟这位女主人不熟。 一天天,一月月,她变得没那么高兴,时常呆。
念着给饭的恩情,它猫大王就大慈悲陪陪她,反正——
也没有别的人会陪她了。
小憩须臾,温岁揉着它的头说:“我出去给他送伞噢,乖乖等我回家。”
猫咪的第六感大概挺灵验的,它望着女孩浅色的眼珠,伸出爪子勾她的衣服。
请不要走。
但她没有留意,急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