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我抱铁琵琶,我便用琵琶打他了。谁让公子不给我武器。”若是没有青桐,小枣岂不是要交出一条命去?
应无意笑了,“武器从来只在心中。只有在心中,才可随时取用。不一定非得刀剑才能杀人。”
小枣一愣,既而警悟,自己便是应无意的武器,他可以随时取用。杀_人,果然不必拘_泥于利器。应无意把自己抛出时,只当小枣是把利器而已。
小枣对自己至今才明白这点有些沮丧。早在应无意利用她杀_菊香时,她便应该想到的。
“利器是打磨出来的,”小枣大着胆子说,她终于懂得她与应无意交易的实质,她觉得自己可以要得更多。
“当然,我会教你很多很多,不止是导气。”
“真的?”小枣盯紧他追问,“你真的什么都肯教我?”
“怎么?还想跟我学点别的什么?”应无意以逗小枣的口气问她,“难不成你还想学如何站着撒尿?”他说话又没正经了。
“我想学会笑着骗人。就向刚才你做的那样,我要学会阴谋!”小枣攀上应无意的臂膀,“教我!”
这次望江阁之会后,小枣开始在应无意的指点下练习导气。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提高了一层。
应无意则看似闲了下来。除了布防江岸,以防北帝高铿来袭外,他也没其它事做。
查找刺客来源的事交给了庾季,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几具尸体又没有标记,谁也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那个刺客,应该是个高手,但他的脑袋被小枣用青桐打得稀烂,就是他亲妈也认不出他来。
“过上几年,江湖上的人士才会发现少了某个刺客的身影,到那时大概就知道他是谁了。”应无意笑,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小枣的铁琵琶。他不用甲套。
刺客都是拿钱干活,死的是谁其实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可问题是,谁派了他也无法追究,因为他已经死了!死人不会说话。如今说起来,倒好像是庾季和应无意是一起遇刺似的。于是罪魁祸首姑且定为北帝高铿。
应无
意派了人四下寻访,想再找一把好琴。但这东西,按应无意的说法:“比美女还难得!”
所以一时也没什么结果。
应无意声称手痒,无琴可抚,就每天抚小枣的身体。
“长得真慢,何时才能长成大馒首的的规模呢!”应无意捏着小枣胸前的樱桃,嫌弃地说。他原还说喜欢的是小枣的骨头架子,如今可算是原形毕露。
他一旦无聊,小枣的日子就不好过,应无意每天都需要小枣的慰藉。小枣现在对男人的身体已经非常了解,在应无意面前不再那么生涩。她也越来越不在乎。
而屠大娘那边的长绸舞,小枣也舞得有了些模样。
新年要来了!
新年来了,应璩也就要来了。这期间阿抚约小枣一起去去采买,小枣拒绝了,她没时间,她得练功。屠大娘一直夸她不偷懒,她的确从来不敢偷懒。应璩要来了,她更不敢偷懒。
正月初五,小枣照常练功。却听到车骑府中突然喧闹了起来。小枣此时正在练习一种复杂的交叉步,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她脚下乱了!脚下一乱,手上的红绸也就失去了原有的盘旋回舞的势头。一下子把小枣卷在了其中。
“你很久没有乱过了。”屠大娘冷静地指出。
小枣垂了眼,不敢让屠大娘看出她心中的激荡。
“你今天跳到丝毫不乱的为止吧,否则不要吃饭。”
“好!”
不用屠大娘点明,小枣也知道,一个好的舞者最基本的功力就是临危不乱。或者作为一个杀手,也同样需要这样的功力。
“那是什么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隔着河,却清晰的传到小枣的耳朵里。
小枣这一回克制住了自己,就算所有的血液都向脑袋上涌,她的脚步和动作却仍然合着韵律,踏着拍子。她将自己的身影融入翻卷的红绸中,化在缥缈的舞韵里面。
那是应无畏,最后那一夜中,他的声音、他的样子,都已经深地刻在小枣的脑海里。
“是我新得的一个舞姬。”应无意的声音。
“好像不错。”
“的确不错。”
小枣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她不敢回头去看。人人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枣怕自己看到应无畏眼睛会滴出
血来。
原来他也来了!
两兄弟的声音渐渐远了,小枣还是在疯狂的舞步中旋转。天地混沌,山河变色。不知何时,天空中有雪花飘落下来,下雪了。
“你的长绸舞已经大成了,”屠大娘在一旁低声说,“在当今之世上,你走到任何舞榭歌场,都能分头份的银子。”
小枣停了下来,仰起头,任雪花飘落在脸颊上。那一点点的冰凉让她冷静。
她跳舞从来不为分那什么头牌的银子。
“在这世上,女人能走的路不多,”屠大娘说,“有了银子才能不依附于人。”
小枣懂,可她却不在乎,她只想复仇,复仇之后的事不是她现在需要考虑的。
屠大娘叹了一口气,“女人最怕的就是在男人面前丢掉自己。”
小枣想,我不会!
一直到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才看到兰香来叫小枣去赴宴。
兰香一看就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白狐皮的披风配着水蓝的袄裙,显得清灵婉约。她面带喜色,却不肯走过竹桥。只让小丫头子在河对岸对小枣喊话:“公子说叫小枣尽快去赴宴。”
去赴宴?如此的语焉不详,怎样去赴宴,要打扮成舞姬还是丫环?又或者是应无意的宠姬?要不要带琵琶?又或者索性带上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