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从长子去往峡州之?后,次子又被流放,府外的事务都在这个小儿子的身上担着,定然忙得很了,多有操劳的地方。
叹着气,不免提到她那个卧病两个多月的三媳妇,问道:“曦珠的身体如何,可?好起?来了?”
这男人在外边忙,身边总要?有人照顾着。怎么病了那么久都不见好?
这段日子,丈夫要?养身,正院这边事也多,她便没往破空苑去看过。
“她的身体好多了,娘你别担心。”
杨毓唉了声,道:“明日就是端午,你回去后和曦珠说声,我们一道去药王庙拜一拜,好消解病灾。”
卫陵答应下?来,垂眸点头道:“好,我回去后会和她说。”
聊说几?句,他便行礼出了正院。
在穿行园子的路上,恰遇到放学的卫朝。
“三叔!”
远远地,半大的小子就喊道,撂下?身后的仆妇和丫鬟,提腿朝他跑了过来,俊朗的脸上满是笑。
“怎么脸上都是汗?”
卫陵低头,抬手给他擦拭。
“我才?和师傅学武回来,当然汗多了。”
卫朝不假思索地回答,眸中的笑意渐少,又有些犹豫地张口,低声问道:“三叔,峡州那边战况怎么样了?”
他想爹了,想峡州的海寇赶快除尽,爹就能快些回家。
他盼望着爹,娘也在盼望着爹。
他总是看到娘在夜里,抚着肚子里的弟弟,望着南方无声地叹气。
“那边尚好,再等等,你爹就能回来了。”
卫陵说着,又将他翻折进?去的衣领褶皱整理好。
大哥出事,要?等到大嫂生子之?后,才?能告知,也不过三个多月了。
他没有忘记前世?,在那起?噩耗之?后,怀胎易滑的大嫂,一尸两命。
遑论他要?去接大哥回京……
卫陵又继续回去破空苑。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丫鬟在扫地上的落花。
推开房门,里面?也静悄悄地,没有一丝生气。
天?色阴暗,屋内昏然一片。他并未点灯,在榻边坐了下?来,旁边的桌上,那本账与和离书还摆在上面?。
仿若几?日前两人的争吵,历历在目。
将近麻木的头疼里,卫陵想起?了之?前。
似乎在她的身边,他再感疲累也觉得没什么,只想着对她的承诺:等大哥回京后,他的为难会迎刃而?解。他们将要?归去,曾经描摹的美好快要?实现。
可?是此刻,他却也想到了他的父亲,沉疴遍身地作痛;母亲衰老的容颜;在峡州重伤的大哥……
以及她昨日的厌恨眼神。
“我宁愿死了干净,和我的爹娘真正团聚,也不要?这个重生。”
他一时被这两种思绪拉扯着,似要?撕裂一般。
卫陵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上天?报应。
无意烧死了曹伍,若是报复,也该落在他的头上,而?非大哥的身上。
但他还是坐在案前,将那张和离书一字一句地看过去。
之?前他不敢细看,甚至在目睹那三个大字时,头就止不住地疼。可?现在,他拿着和离书的手在颤抖,也在仔仔细细地看白纸上的那些墨字。
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否则后来不会心疼他。
而?那时,她决意要?与他和离时,是如何写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