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端起茶杯微笑:“总要忙里偷闲,我不似你,在院中偷懒了也无人来管。”
张无忌歪着头看着他的动作,瞬间明了今儿来的是毒舌版本的师兄。他连忙端正坐姿,正色道:“我也不是想偷懒,昨儿偷去厨房还被王大叔赶了出来!唉,他总嫌我笨手笨脚,只会添乱,连柴火都捡不好!”
“也是,你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身板,两根木柴就压趴下了罢!”
“怎么可能?!”张无忌瞪圆了双眼反驳,一面抬手将包着月饼的纸包拆开来,瞬间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让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圆圆扁扁憨态可掬的月饼上,“王大厨的月饼烤得的真好!我都饿了,师兄,来吃点?”
宋青书也不跟他客气,抬手捻起一块,咬了一口满嘴鲜香。他细细咀嚼后咽下香甜的糕点,笑道:“晚上要开宴席,中午的饭食怕也就是这些月饼了,多吃一些,不然还未熬到晚上就要饿。”
两人一面吃饼喝茶一面说笑打趣,倒也其乐融融。他二人现下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几块月饼很快就都下肚,连宋青书那包都没放过。吃过月饼后,张无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他近几日精神很差,刚刚又打过拳,这会儿困劲上来,便忍不住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了。
“这是困了?”见他如此,宋青书看看日头,干脆站起身招呼他:“睡个午觉吧!”
“师兄要回去吗?”张无忌强打起精神站起身,脚步微晃,被他不着痕迹地单手支撑桌面遮掩过去,“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他实在不喜欢只有一个人呆在这个院子里,尤其在这种节日当中,外面喧嚣的热闹越发衬托自己屋中的冷清,所以才试探着开口邀请。不想宋青书很干脆地点头道:“也好!反正晚上要一起去赴宴的,咱们俩挤挤一起休息一下吧!”
没想到宋青书真的会答应,张无忌大喜,拉着宋青书便向内室走去。他心口反常的砰砰直跳,大半因为开心,还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我的床很大,肯定不会挤到你~!师兄,你能留下我真高兴!”
“你这么小,能占多大地儿?”宋青书随口调侃,却也看得出张无忌心中雀跃。他倒不完全是因为不忍心拒绝对方眼中的期冀,还有个原因则是因为不想被宋远桥继续抓壮丁出去跑腿练轻功。留在这里宋远桥找不到他,偷得浮生半日闲,何乐不为呢?
两人在床上并肩躺下,张无忌几乎立刻就呼吸均匀熟睡入梦,宋青书却有些睡不着。他如今正长身体,两年来个子抽高许多。而张无忌却还不到发育的时候,加上寒毒缠身,看起来比两年前并没大多少。两人躺在一起,宋青书只要一抬手,就能轻易将对方揽在怀中整个儿包裹起来,但他从没有过与人同床共枕的经历,自是不会做出如此逾距的动作。
然而不知怎地,之前不想也就罢了,这会儿听着少年沉稳的呼吸,视线望着对方浮着一层绿意的脸庞,还有紧皱的眉宇间隐隐的坚毅,竟越发想伸手去捏一捏那张脸……宋青书心中悚然一惊,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哪儿来的,隐隐知晓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错在何处。
这两年来他二人虽不说朝夕相对,却也几乎每日都能见面,宋青书早就发现自己对张无忌的感觉不复过去的愤恨,虽说相处之时他总也忍不住要在言语中刺他一刺,也只是习惯使然罢了,实际上经过这两年相处,他早已无法将那个惹人生厌的张教主和眼前这个可怜却又坚毅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如此心烦意乱地躺了片刻,倒也迷迷糊糊合上了眼。八月的天已经有些阴凉,宋青书睡得有些冷,抬手摸索到被子,随手扯过往身上一盖,便放任自己进入黑甜乡中。
梦中多是些似是而非的凌乱片段,有时飞天遁地,有时喜怒无常,毫无逻辑可言。但睡着睡着,他却觉得越来越冷,正梦到某个长了头角獠牙的妖怪将他抓住,用绳子绑了,而后塞了块冰块在怀中,心中忽觉不对,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发觉怀中有块冰凉的东西。
不是冰块,是个人——是张无忌!
宋青书霍然清醒,低头一看,张无忌正窝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寒气。他吓了一跳,忙拍拍对方的肩膀:“无忌?无忌?你怎么了?!”
张无忌却未回答,口中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宋青书凑得近了,才听见那是一个断断续续的“冷”字,还伴随着牙冠打颤的咯咯声。他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这分明是病发了的模样!
☆、:诸法因缘生
“触发新主线任务‘针其膏兮药其肓’之一:蝴蝶谷,宿主是否接受?”
忽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宋青书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一年前就将系统升级到二级了,但是却一直没能触发主线任务,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他点下同意,却没心情查看任务说明,而是拉起张无忌的手腕听了听脉象,面色微微一变:这次寒毒格外气势汹汹,他的手指碰触到的皮肤简直堪比冰块,脉象听起来更是凌乱。
宋青书忙摸出一颗火硫散,这东西他现在还有几颗,虽然对张无忌的寒毒已经没什么太大效用,总也聊胜于无。待张无忌艰难地吞咽下去后,宋青书又拉过棉被替他盖上,自己则翻身下床,飞快地生了一炉旺旺的炭火。
这时有弟子前来请两人去开席,宋青书哪有心情过去?反而拉住那道童道:“快去请太师父过来,就说张无忌病发了!”
那道童吓了一跳,急忙应了一声飞奔而去。宋青书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又替他盖了一床被子,这才有时间查看刚刚接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