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我覺得孫公子說得沒錯,這船看著平穩,其實挺晃的。」
趙泠面無表情地走下樓去,聽著身後的人吵個熱火朝天,他心中卻已經瞭然十分。
有人把茶壺架在方桌與欄杆之間,方桌比望台欄杆高出來一些,這高出來的一截被人用一塊酥糖補足,墊在茶壺下面。
借著那塊酥糖,茶壺便能穩穩地架在欄杆與方桌之間,保持平衡。
再灑幾滴茶水在酥糖下面,加上茶壺壺底難免有茶水,酥糖就這樣被茶水慢慢侵蝕,慢慢融化,直到化盡。
酥糖融化的時間,足以讓人跑到樓下去,足以讓人把被砸的人引到茶壺之下。
酥糖融化後,架在欄杆與方桌之間的茶壺就保持不了平衡,哐當一下,從欄杆上摔到廊檐上,再從短短的廊檐上滾落下去。
艙房廊檐上有排水的凹槽,所以,茶壺滾動而下的路徑是固定的。
正正好,不偏不倚地,摔在了曹珏頭上。
還真的是正正好呀!
趙泠看了一眼自己窄袖上的糖粒,走進船房內,徑直走到那位罪魁禍面前,把她拉到一旁,沖她亮出自己的手背,指了指,示意要看她的手背。
她別過臉去,不說話——絕對絕對不能和他先說話,這是原則問題!!
他無奈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這幾天她為何不與自己說話,生的哪門子的氣?
趙泠只好主動湊近她,壓低聲問道:「上過藥沒有?」
他先和自己說話了!!!!
是他先和自己說話的!!
天啊!本官贏了是吧?扳回一局了是吧?!!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的!
本官不愧是本官。
吳之筱忍不住笑了起來,整張臉都在欣喜若狂,那雙清亮的眼眸彎彎,彎成兩彎月牙來。
眼尾上揚,眉毛都跟著上翹。
只是她沒出聲,若是出聲,定然是拍桌狂笑的。
「你笑什麼?」
趙泠皺著眉頭,擔心地看著她:她莫不是被燙傻了吧?這廝忘了他也就算了,再變傻了可怎麼辦?那還怎麼治?
不治了不治了,沒救了沒救了。
吳之筱輕咳兩聲,把突如其來的狂喜生生咽下肚子裡,總算收斂住了過於誇張的笑容,伸出手背給他看了一眼,紅紅的一塊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顯得很是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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