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必了,凝露娘子醉了,把她帶去偏室休息吧。」趙泠往門外走去,道:「我出去走走。」
趙知州要出去透透氣,那吳通判也可以出去透透氣,吳通判可以出去,那周將軍也可以,周將軍可以,那眾人也可以。
於是,眾人紛紛從船艙里走出來。
吳之筱走至二樓的甲板上,江上的風很有眼力見地往她身上吹來,吹散她一肚子的悶氣。
青絲隨風而起,在她眼前胡亂飛揚,撓得她臉上痒痒的,她皺著眉頭,把拂過她臉的髮絲別到耳後。
周楚天走到她身側,沉默半晌後,冷不丁問她一句,道:「吳通判,你還記得你與趙知州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嗎?」
「奇奇怪怪。」
吳之筱覺得他提出這個問題就很莫名其妙。
「你真的記得嗎?」周楚天問道。
吳之筱想了想,道:「就來臨州之前,盛都的江岸碼頭上,他要來臨州,我也要來臨州,然後就碰著面了,雖然我沒和他說話,但從他家僕人的話里,我也能知道他是誰,趙府次子趙泠嘛。」
周楚天再道:「他是國子監的學生,你也是國子監的學生,你們之前就該認識的。」
周楚天不在國子監上學,他打小就在父親的軍營里,習武和學兵法,再長大一些就跟著父親去邊疆,看他打仗,看人死在他面前。
所以,周楚天第一次見到吳之筱,是在和她定婚那日。
那時候她父親剛剛去世不久,臉上滿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和現在不同。
吳之筱卻道:「國子監這麼大,學生這麼多,我該認識他嗎?」
她揉揉額角,皺緊眉頭,道:「說起來,我對國子監的記憶還挺模糊的,就記得我整日逃學去公主府,被我父親知道了,訓斥我大半天,還記得學的那些酸詩腐文,哦,還有戒尺打在手心的滋味。」
她摸摸手心,攤開看了看,道:「國子監那些先生打人是真的疼啊!」低了低頭,望著江面,苦笑著道:「我父親打我也挺疼的……」
周楚天看著她,道:「罷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吳之筱記得安陽公主,記得她的家人,連國子監那些先生她都略記得一二,卻唯獨不記得趙泠。
安陽說:「忘記,可能是對自我的一種保護。」
也許吧。
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吳之筱轉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她一邊整理著髮絲,一邊沿著船欄走,突然聽到船艙廊下拐角處,傳來凝露的聲音。
「你再過來,我就劃傷我的臉……」
確確實實是凝露的聲音,只是有些顫抖,咬字無力。
吳之筱不禁腳步放緩,貓著腰,循著聲音走到廊下一個隱蔽的拐角處,悄悄探頭……
第13章13。趙知州你破壞證據
凝露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只是不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曹珏貼近她時,手在還她腿上亂摸,滿臉淫笑,在龍虎燈明亮的光下,能看見他那張臉,泛著噁心的油光,令她反胃。
凝露緊抿雙唇,屏著呼吸,眉頭揪在一起,腳下頻頻往後退,口中牙齒碰著舌頭,顫顫道:「你娘子還在船上帶著你兒子呢,我若是嚷出來,你娘子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她心裡是惶恐的,她知道自己這句話對眼前的人來說,形不成一點震懾。
「怕什麼?我不過是玩個女伎而已,她能說什麼?這喜慶的日子,她不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凝露越是往後退,曹珏越是迫近。
她不敢大聲喊,喉嚨像是啞了一般,也不敢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來,生怕把其他人引來,弄得眾人皆知。
這船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曹珏花錢請來服侍趙泠的女伎,區區一個女伎而已,就是被人玩的,被誰玩,怎麼玩,在哪裡玩,不都一樣?她裝什麼貞潔烈女?
她現在即使出了聲喊了救命,引來眾人,那些人也只是會看熱鬧而已,看她的笑話,背地裡嘲笑她是個婊子卻要抱著牌坊。
她更怕的是,如此不堪的自己,會被趙泠看到。
她不願。
看她不出聲,曹珏料定她不敢聲張,那雙油膩膩的手越發放肆起來,沿著大腿往上,到了腰間,腳下不忘將她逼退至角落。
他嘴上賤兮兮地笑道:「做了女伎就該有做女伎的樣兒,別想做了婊子還立牌坊!!看你剛才服侍趙泠那個賤樣兒,真是銷魂得很吶……一口一個奴家,來,再給我叫叫,讓我再聽聽?」
噁心的手往上,撩起她帶著花香的衣袖,一把摸住她手臂,上下摸來摸去,看她瑟瑟發抖的模樣,愈發興奮。
他露出牙,笑道:「真是滑呀,凝露啊凝露,反正都是要服侍趙知州的人了,今晚,本公子就來教教你,如何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那雙手在她後背遊走,她背脊發涼,忍不住咬緊牙關,看著眼前的人,渾身都覺得噁心。
她是女伎,浮花妓館裡最有名的女伎,若她生來便是女伎,那她也許會認命,面對這樣的曹珏,她或許不會想要去死,可是,她不是——沒有誰生來就是女伎的。
誰都想好好過這一生,可天不遂人願。
她曾經也是讀書人家的女兒,若不是家中出事,她也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方,也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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