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我的照片。
当时罗马的广场上有乐队在表演,我听到了熟悉的旋律,想和我哥跳这一《puttingontheRitz》,于是抛砖引玉,从观众席起身,在节奏停顿时拍手,先在上方拍一下,再在下方拍一下,转个圈,脚在地上胡乱踢踩两下,这就是我跳踢踏舞。
池易暄先是扶额,酒窝却凹陷下去,笑意无法遮掩,爬上了眉梢。
我越跳越起劲,能逗他开心也算一种成功,最后他笑得简直要在地上仰过去。虽然没能邀请到他,但是一位围观的阿姨加入了我,她的舞姿更为专业。我立即去模仿她,我俩在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忽然听见一声:
“白小意,看我!”
没料到池易暄会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叫我“白小意”,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暗号,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一下就落了拍。
他竟然从我的书包里拿出相机,将镜头对准我:“我来拍你。”
镜头后的他面带笑意,我压下逃跑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尽力回想着以前他教过我的动作。
踮起脚尖是“偷偷摸摸”,脚跟往下跺是“蹬自行车”,脚尖连敲地面是“生气的妈妈”。
这一刻被他定格下来,我的身后是罗马夏日,咖啡厅的拱门上爬满蔓藤植物,长肥厚绿叶、开米色小花。
这是为数不多的,池易暄为我拍下的照片之一。
“你的照片好少,以后多给你拍一点。”他感叹道。
我自恋地摸着下巴,臭屁地挑了下眉毛,“怎么?被我帅到了?”
他一下子就笑了。
我合上相册,和他在床上躺下。
“想好下次去哪里玩了吗?等妈妈好了以后,我们再出门旅游吧。”
“好。”
我握住他的手,重复她说过的话:“人生就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还会有‘有’的时候。”
“好。”池易暄说。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第99章
妈妈终于住进移植仓了,她即将接受二姨妈的骨髓捐献。如果一切顺利,接受手术以后观察三至四周就可以出院。不过进移植仓的病人需要进行消毒隔离,池岩无法在她身边陪护,但他会在微信上告诉我们她的情况。
我们约好一个月以后视频,那时妈妈就该出院回到家了。可到了约定的时间,电话接通以后,屏幕那头只看见池岩一个人。
“妈妈术后有点感染,医生开了抗生素,吃完就好了。”
“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池易暄问。
“一两周就该好了吧。”
池易暄拿着手机和爸爸说话,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白意?白意?”
“嗯?”我回过神来。
他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