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段被扯上跑车,前车窗的景象在眼前模糊,所有的一切化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在他眼前纠缠着形成一片迷雾,安全带紧紧勒住他,勒进他的血肉里,心脏被迎面而来的推力挤压拧扁,心率随之升高,他几乎喘不过气,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几欲呕出。
他现在才明白萧越那句“生死自负”是什么意思。
因为萧越真她妈不要命啊!
离弦的跑车以极高的度冲了出去,越另一辆车一大截,另一辆显然不甘被甩在身后,又以更快的度追了上来。
两辆车卯着一股劲儿角逐,没人管副座上的秦段是不是受惊了。
他右手慌乱中随便抓住车座上的某个位置,左手紧紧扯着扶手,喘过口气,艰难地吐出句:“萧越。”
兴致上头的人一开始没听到,而后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秦段猛然拔高音量,颇有点声嘶力竭的气势:“你看路!”
跑车擦着拐弯的边界转了过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刺啦声,身旁传来一连串突兀的笑声,愉悦且癫狂。
秦段假期也常去做极限运动,他甚至将极限运动作为一种精力泄的方式,他无穷无尽的精力要用越极限的方式去消耗殆尽,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在这些方面有些疯狂。
可现在才知道,萧越这副事事随风,万事不在意的样子根源在于他连命都不在意!
秦段自愧不如,后悔刚刚晕晕乎乎地上了车。
“你疯了?!”他扯开喉咙。
萧越声音也很大,在秦段听来像是幻觉似地灌着风,又像是他的声音从重金属乐充斥的喧闹酒吧里挤出来。
“死不了!”
他声音拉得很长。
另一辆车上坐着的是那个赛车手,当时萧越站在护栏边,看了a1pha一眼,又看回刚从赛道上下来的赛车手,不出意外地说:“来,你和我来一场。”
赛车手眼里浮起了惊讶,a1pha手掌贴着他的衣服袖子拍了拍。
“你去和越哥比一场。”
又拧了把他胳膊,示意他让着这公子哥一点。
比赛开始后,他就被萧越这副不要命的样子惊到了,很难想象会有这么不要命的有钱人。
当秦段的疑问问出来时,萧越很疑惑:“嗯?”
“不要命?”他握着方向盘,细长手指上的青筋被极限的度催促着鼓胀了起来,“我要命啊。”
秦段心想你这是要我命,音量随着肾上腺激素的飙高也往上飙:“你这像是要命的样子?!”
萧越止不住地笑:“我一直是这样子!”
秦段这会儿觉得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萧越,当他以为萧越不是他印象中的散漫不经、混吃混喝、好逸恶劳的富家子弟后,他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别的模样,推翻他之前对萧越的所有推断和印象,什么狗屁情绪稳定,狗屁万事随风!
通通都是假象,萧越是随“风”,他就是个疯子!
轮胎在专业赛道上擦出一阵火花。
“闭上眼睛!”萧越说。
秦段下意识跟随他的话闭上眼睛,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那一瞬间,周遭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地敲击着耳膜。
两辆跑车几乎同时过线,蹭线而过时像一阵迎面扑来的猛烈的风,风里带了火,滚烫地燎动了众人的心,激起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
萧越比赛车手快了几秒过线,不知道是后者故意让他,还是真被他不要命的跑法弄得束手束脚,总之结果就是他赢了。
秦段睁开眼睛,视野里闯进一张放大的脸,萧越鼻尖几乎顶着他的鼻尖,灼热的喘息扑到他脸上,封闭空间内充斥着急促的呼吸声,两道呼吸交杂,分不清谁是谁的,心跳的咚咚响也纠缠着誓死不分开,秦段真的有种濒死的感觉,可萧越往他脸上吹一口气,他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