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那玩意儿说,我要杀你。”
少年乖乖点头,金眸小心翼翼地望向你,正对上你淡如琉璃的目光。
“那你为何要出手帮我?”
你走近他一步,逼问道:
“若是你趁那时逃逸,说不定就成功了。”
骗他的,除非你身死,否则这结界不会为外力所破。
但你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若他那时再攻结界,你此番动用如此权能,正身亏体乏,元素力和精神力俱已濒临极限,说不准真能被这小家伙干掉。
少年努力摇头,澄澈的金眸如燃烧的星辰,金色的光海里荡起小舟,眼神既柔软又依恋,他抱了抱你,声音带着些牙牙学语的软糯清甜。
“喜……阿离,杀……锅……高兴。”
你微微怔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喜欢你,于是学着你方才所说——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昙花一现,天水破空
许是熬夜久了,你眼眶微疼,抬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柔软又光滑。
少年受用的眯起眼睛,像只骄矜又乖巧的狸奴。
“你能不能……”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有点语无伦次。“……能不能,不去杀他?”
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天契先于一切,你心知肚明。
少年的眼神突然有点难过,把手按在你的面颊,安抚似的拍了拍。
“对不……,阿离……难过。”
你将十指死死掐进掌心,轻轻摇了摇头,笑着看他,眉眼和语调都很柔软。
“不用道歉,只是,这样就没办法了……我要杀掉你了。”
少年嗯了一声,金眸浮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努力笑出来。
像是万物凋敝,寒风料峭里,横生的一支金丝梅。
枝叶青葱,花香馥郁,花瓣和花蕊尚且青涩。
绚烂如夏花,静美如秋叶。
你在这寂寂空城里,拥住这璨璨金芒。
未开已败之花,不外如是。
初生的,纯净的少年神明回抱着你,金色的眸子再也兜不住那沉重的水分,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在你肩上氤氲出一片冰凉的,不规则的水渍。
寒冬料峭,这金色的小雀还未能得见春景,便要夭折了,到底还是怕的。
算起来,他连一个人都还没见过呢。
你荒诞的想着。
说不定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杀人,历史中从未提及的羸弱魔神,哪能有什么威胁。
可你心知,你不会放走他。
螭一定还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何况天契当前,是有时限的,也许一日,也许三日,也许就在下个时辰,天契就会勘验,根本拖不起。
你将少年的脸抬起来,用袖子拭去他的泪珠。
“没有名字。对吗?”
少年垂着挂满泪珠的长睫,点了点头。
他就是这样一个被天理和命运忽视的,无名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