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嗣音的表白却让玉安寒心酸鼻,若赵家没被屠杀,嗣音说这话,他一定会娶了嗣音,可现在……
玉安心里悲痛,他声音轻了许多,嗓子沙哑道:“可我,是个阉人!”
说完这一句,玉安心有不甘,他藏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表达他心里的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安于现状。
嗣音听着他这嗓音,似是要哭了一般,嗣音抬头,就对上那双泛红的眼眶,灼热的目光叫嗣音心里抽痛,她心疼玉安。
嗣音安慰道:“没事的,子衿哥哥。嗣音想嫁你,就不会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子衿哥哥,就算你是阉人,嗣音也心甘情愿的想和你对食一辈子。”
“呵……呵呵……”玉安苦笑出声,想他从前出生高贵,不管行至何处都会受人敬仰,活的风光无限,可现在,他却沦落到深宫做太监。
从云端到泥地的苦他尝过了,其中滋味,苦不堪言,其中痛楚,摧心剖肝,其中感受,万念俱灰。
玉安伸手一把将嗣音揽入怀中,其力道之大,恨不能将嗣音揉进骨血何为一体。
玉安声音很低的说着,“嗣音,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既不走那就永远属于我吧。嗣音,你记着,以后你就算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因为从今往后,你只能属于我。嗣音,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赵子衿一句话让嗣音有了活下去的盼头,她开始日盼夜盼,终于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赵子衿。
新婚当日,大红花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玉安样样都选最好的,就连聘礼都给的异常丰厚。虽说嫁给太监不光彩,可赵子衿硬是给足了嗣音体面,他让嗣音风风光光的嫁进了都督府。
此后十一年,他和嗣音伉俪情深,感情和睦。
“督主,您回来了?”
门外响起婢子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躺在榻上的嗣音静静的听着脚步声随床榻越来越近。
她翻了个身,侧身躺着闭上了双眼。
玉安一进门就见着嗣音那单薄的后背,棉被盖在她身上,都映出了她瘦弱的身形。
脚步声突然轻了许多,嗣音有些听不真切了。她以为玉安离去又办什么事了,刚睁眼准备起床时,只感觉耳边传进一股湿热的气息,浸湿了耳膜,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夫人,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那音质冷清,可却带着笑意。
嗣音觉得耳中有些痒意,她不由得脸一红,直接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锦被中。
玉安轻轻的笑出了声。他从床榻起身,走到屋后边的屏风里,换了身亵衣,卸了妆容,下了全身饰后,才走到床榻边。
他上了榻,侧身躺在嗣音身旁,看着整个人钻进被子的她,玉安声如温玉,“音儿,快把被子拿下来吧,别把自己闷坏了。”
被中的人闻言,乖乖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翻身看着这侧躺却不盖被子的玉安,才觉着锦被已全被自己裹成一团。
嗣音担心玉安着凉,便主动将身上的被子分他一半,还主动给他掖好。
玉安满眼宠溺的看着嗣音对自己的关心,笑意更盛。欣喜之下,连眼角眉梢都染了层不可抑制的笑意。
嗣音轻声细语问道:“玉安哥哥,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玉安笑意加深,她直接将嗣音搂进怀中,耐心解释道:“对不起音儿,我近日政务繁多,所以每日都会回来的很晚,也没办法陪着你。以后你就不要等我了,饿了就自己先吃,困了就自己先睡,知道吗?”
嗣音闻着玉安身上好闻的兰花香,她轻叹,“玉安哥哥,我记得你我成婚时你说过,待你的事情办好后,我们就会远离这里。可现在转眼已过十二年了,玉安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呀?”
玉安为沈洛羽办事,只是为了偿还赵燕儿的恩情。他想帮沈洛羽登上皇位后,他便带着嗣音远离朝堂,隐居山林,功成身退。
可现在沈洛羽迟迟当不上皇帝,他一日不做皇帝,玉安的恩情就一日不能还清。
为此,玉安也很苦恼。
玉安轻声叹气,“音儿,现在的生活你很不喜欢吗?”
玉安小的时候常常羞辱他,使她如今变得自卑胆小,做事拘谨。因玉安小时候对她的伤害太深,所以她养成了顺从听话,善解人意的性子,不管现在,玉安对她有多好,她都改不过来。
嗣音一直以为他的玉安哥哥不走,是因为他贪念上了权贵,有了对权利的渴望。
嗣音笑着说道:“没有啊,我很喜欢。”
嗣音每次说谎时都会被玉安看穿,有时玉安会顺着她的谎言冲着她笑,但有时也会拆穿。
玉安的玉手抚摸着嗣音圆圆的小脑袋,语气认真且真诚,“音儿,你信我,迟早有一日,我会带着你离开这,和你一起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嗣音没说话,只是将头深深埋进玉安的怀中。
两人相互抱着,彼此不言不语,直到夜深,才沉沉睡去。
繁华的丰都店铺林立,车马如龙。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建立在河流上的石孔桥,人群往来不断,时不时会有三五成群的孩童,拿着糖葫芦,蹴鞠,毽子在桥上嬉戏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