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重要吗?
比我重要吗?
光是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一切都撕碎,将这只喜新厌旧的猫咪,不知好歹的猫咪,撕碎吞进肚子里去,这样就不会有背叛。
吃下去,就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不行,如果吃了,猫咪不会动,也不会冲自己甜丝丝地笑,所以要怎么办呢,只能给小猫咪一个难忘的教训。
车刚刚停稳,王叔就听见后门打开了,小满的一声惊呼传来,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少爷把少年横抱了起来,少爷人长得高大,宽肩窄腰,而小满则纤细很多,被抱在怀里,除了一开始的错愕,后边都很温顺。
不过王叔想到自家少爷冷若冰霜的脸色,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却又不敢多管闲事,只能讪讪地将车开走。
今晚顾潮和叶风晚去参见一个慈善晚会,要很晚才回来,保姆给他们开了门,见到他们这个阵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反而是顾矜芒笑了,很温柔地说,“我们小满脚受伤了,让我抱他,小满,你快跟阿姨说,是不是。”
“是的。”小满怕摔到,将两条胳膊都绕到顾矜芒颈后,低声说,“我的脚受伤了。”
小猫很乖,顾矜芒抱着他走过木质的楼梯,一步步朝着浴室走去,他垂下眸,就能看到小猫柔顺的发旋,随后是轻轻颤动的眼睫毛,和淡粉色的嘴唇,现在来装乖,是不是太迟了呢。
顾矜芒的浴室有一个很大的浴缸,白色的乳石被保姆擦得很干净,他慢条斯理地将小猫放进了浴缸里,然后打开花洒,冰凉的水从头顶落下,将小满的头发,衣服,还有眼睛都打得湿漉漉的。
墙壁上挂着搓洗的工具,是个软毛刷,顾矜芒看了一眼,随后松开自己衬衫的衣襟,将藏蓝色的领巾扯了下来。
小满能感觉到顾小芒在生气,所以他不敢反抗,直到他被剥得像一颗光滑的白生生的鸡蛋,耳朵才逐渐红了起来。
小的时候,他和顾矜芒经常一起洗澡,两个人光溜溜的,你给我搓搓背,我给你搓搓背,一起玩很多很多泡泡,浴缸里装满了小黄鸭和泡泡,两个孩子头上都是洗发水的泡沫,身上也是泡沫,笑得咯咯的,很开心。
可是上了初中之后,顾小芒就开始拒绝和他一起洗澡,小满一开始觉得有些失落,后来又逐渐习惯,可如今,顾小芒将他的两只手腕都绑l缚到了一起,死死地按在墙面上,用软毛刷将他浑身上下刷洗了一遍。
小满的皮肤很白,很透,也很脆,很快就泛起破损的粉,他知道顾矜芒是在嫌弃他脏,因为今天那个那人拥抱了自己,所以小芒觉得自己脏,才会这样对自己,他不敢觉得委屈,可是又不断地掉眼泪,眼泪滑入水池里,悄无声息地消失,浑身火|辣辣的疼痛挥之不去,他也不想哭,可是真的刷得很疼。
顾矜芒精心地打理自己的猫,他学习宠物店给宠物洗澡那般,将白生生的猫咪,从头到脚,从发丝到脚趾,从里到外,都刷洗个干净,那些令人厌恶的陌生人的恶臭,从他的猫咪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蜜桃味的沐浴露的香气,他很喜欢,便脱了衣服,将自己冲洗了干净,又重新换了水,抱着哭泣的猫,恣意地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小时,几乎是昏昏欲睡。
安全感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当梁小满不听话的时候,当梁小满看别人的时候,当梁小满注意别人的时候,他都会感觉一阵阵的失控,他的世界仿佛在不断地塌陷。
因为梁小满背弃了他,走出了他的世界,可现在又好了,他的猫乖顺地躺在他怀里,白里透粉的猫,微翘的鼻尖,和饱满的嘴唇,很漂亮。
他有些满足,松开了领带,看到了深深的淤痕,皱了皱眉,将猫咪放在松软的床上,从抽屉拿出了膏药,细致地涂抹到手腕上,冰冰凉凉的,又用嘴唇吹一吹。
小满哭了许久,有些累了,蔫蔫的不想动弹,脑袋被放在顾矜芒的胸膛上,听着沉稳的心跳,顾小芒好像冷静下来了,他将手指又插|进了小满的指缝中,是个十指紧扣的姿势,轻声道,“不准再松开我的手。”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小满有些后知后觉。
小满感觉身上很疼,那种软毛刷留在身上的痛感还很强烈,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莫名就开始掉眼泪,他不是故意的,可是眼泪还是把顾小芒的睡衣打湿了。
顾矜芒身上穿着很金贵的冰丝睡衣,质感滑滑的,小满的眼泪在上边晕开了点点水渍,就显得有些粘腻。过了一会儿,有微凉的指尖扣住他尖细的下颌,细细地揩去眼角的泪水,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小满在黑暗中睁开了圆圆的眼睛,只听见长长的一声叹息。
“乖乖的。”顾矜芒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似在解释方才的行为,“他们太脏了,我要给你洗干净,弄疼你了,但是你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你不会明白。”
他们会打断你的四肢,会强迫你一起行骗,会挖走你的器官,会把你关进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像对待猪狗一样对待你,明明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久到像是一张张泛黄的旧报纸,可为什么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却依旧那么清晰,以至于他一闭上眼睛,还能闻见臭气熏天的腐味和女人孩子凄厉痛苦的哀鸣。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这并不是他这样折腾梁小满的理由,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只是不想把心底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吓到自己养的猫,所以他选择了这样婉转可怜的说辞,既能让猫咪同情他,又能合理化自己近乎病态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