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参与者定知道,我们所可知道的、所被允许的、所将进行的,皆是涅默叙神所记录的,因此所行使的从不是僭越。
二、参与者不可否认人性之存在,不可否认正义之存在,不可否认旧树之存在。人性的尊严和正义的追求是我们共同的价值观,而旧树则是神主与涅默叙神共同恩赐的指引和灵感之源。
三、参与者须投身于「刻录」的研究。对于一切可能促进研究的信息,参与者不可藏私,不可欺瞒,不可篡改。
四、参与者须保守联席会议所涉及的一切信息,不得将其泄露给未经授权的人。
五、自本规则被通过之日起,参与者之间将永享友谊。
——《圣城教会·王家炼金术协会·旧树信会·民间正义人士之间基于个人共识而进行的联席会议规则总章》征集意见稿,不具有强制性,不具有法律效力,不承载道德责任。撰稿者:马坡里·苏格,蓝天白云,暗夜霸龙侠,比加博·麻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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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圣城旁的旅游城市,斯派特恭谨且繁荣。也许是真被加护着,无论是树生水,还是叛乱动迭,天灾人祸都很少殃及这座小城。这使得它几近完整地保存了自身的风貌。古老的石质建筑庄严屹立,街道略窄而整洁,商铺临街而立,谷物的烘焙香热腾而绵长。人们微笑着低声交谈。不少行人单肩披着白色布条,用细长的黄绳固定。宗教的秩序与现代的治理共同构成了令人着迷的和谐。
江中穿过鸽群、浮雕和行人,走入一条无人的小巷。左转两次,右转三次,再左转两次,到达一处僻静的公园,敲击第一个石柱上第三处凸起,然后走入掩藏于草丛中的地道入口。地道中有许多迷惑的岔路,但对走过无数次的他来说并无影响。
与之前复杂的道路不同,地道尽头朴素得刻意,是一扇未上锁的木头门,打开时嘎吱作响。门内是一个小房间,原本用于存放试剂,现在那些瓶罐上蒙着灰尘,还堆积了不少箱子木板,似乎已经成了仓库。
他被灰尘呛了一嗓子,咳嗽声在小空间中格外响亮。他被回响包围了。
没有人迎接他。即便他想在这里伤春感秋,这些灰尘也不允许。他只能推开下一扇门。这也是一扇未上锁的门,铁质的,锈迹斑斑。
门后是一条明亮的走廊,他遮挡了一下眼睛。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侍者微笑着稳步走来,欠身问候并推出手上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丝巾、手帕和四杯不同的饮品。
“请随我来,阁下,主席恭候多时了。”
江中不答话,只觉得侍者的声音好听,掩住口鼻又咳嗽一声后点了点头,拒绝了饮品,指示侍者带路。
走廊并不长,江中鼻尖的痒意刚巧平息,他们就到了一扇铜质的门前。在一个秘密的场所里,总算有一道门是上了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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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开了门。一个依然用晶石支撑光亮的、乡间小剧场般的房间里,亚当·托达罗坐在联排的长木椅上假寐。听到动静,鬓白的他睁开双眼,在最近的位置定定看着前方粗糙的木板舞台,呼出一口气后向江中问好。
江中一直记挂着报纸上刊登的“和平鸽号”失踪者名单,在路上一直想着如何安慰这位可能丧子的朋友,但见到亚当时还是不知如何反应。埃德多尔是个好孩子,他感到担忧和惋惜,而亚当的情感必然更甚。
亚当并不提及埃德多尔,说:“江先生,您还是走老路进来的?那里已经不维护了,其实您可以走明路的,从车站到博物馆的路刚修缮好,移植了三色堇和绣球花。”
在秘密场所上开设博物馆,记不得是谁的主意。江中坐下,与亚当隔一个身位,也不提及。一会儿他说:“那是要给门票钱的。走廊里已经装上灯了,这里不装个么?这些晶石用了很久了。”
亚当笑笑,并不转头看他:“我不是这里的管理者,但如果是您想要的话,应该很快会装上的。”
“算了,这个房间很久才用一次。现在不到中午,离葬礼还久,你怎么知道我会提前来的?”
“不,我不知道。早上出门后无处可去,我便来这里了。”亚当说。
江中是不全信这句话的,但也知道追问无益。与上次见面相比,亚当·托达罗的身形言语都要谨慎得多。
他看向身边站立着的侍者。侍者戴着专业的笑容,依然端着托盘,其上饮品已经换了几杯。“那,那位‘恭候多时的主席’是?”
侍者笑容更深,欠身说道:“是我,阁下,我是现在联席会议的主席,今晚的葬礼也由我主持。我奢想着您能认出我呢。重建恩戈梅特的时候,您为工程队提供过技术指导,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十数年前,恩戈梅特曾被一场山火肆虐,因为人口稀少,救火人手不足,导致植被和建筑遭到严重损坏。火情结束后,重建工作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也在旅途中短暂地加入到重建工作队伍中去。
江中对这位侍者并无印象。他的记忆力并没有卓越到记住漫长旅途中的每一个人,更遑论随着时间变化的面容。
他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亚当,问道:“以前不是叫‘主祭’么?怎么,终于打算与时俱进了?”
亚当仍不动作,说:“江先生,我继任时,这个职位就已经是‘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