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还是很诚实的。”闫知著似乎有些欣慰:“这让我很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我从你之前呆过的精神病院要到了你的档案,你知道他们把你的三个人格叫做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却又很好奇:“我倒是想听听。”
闫知著慢慢悠悠的讲到:“先,他们把你这个人格叫做推理者。”
“推理者?”我问道。
闫知著点了点头,说道:“三个人格中,你智商最高,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认识到自己罹患了多重人格分裂症。也是你,主动去了精神病院。”
“是啊。”我有些感慨:“当我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身体里有其余灵魂的时候,那年我十八岁。在此之前十几年中,我认为自己疯了。因为我总是会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做着我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上一刻我明明还在教室中读书,可下一刻,我就浑身是烂泥出现在了马路上。上一刻我还在研究物理难题,下一刻我就被送到了医院。我眨眼前看时间是星期一早晨九点,可睁开眼后,便成了星期二晚上十点。我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偷走了属于我的时间。”
“你是如何做的?”闫知著看起来很好奇。
我缓缓的讲述,那都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我在家中安放了摄像头,当我第一次看视频录像的时候,我惊呆了。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我,他鲁莽行事,放浪形骸,整天不是呆在家里看电视,就是抱着酒瓶狂饮。我终于明白,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里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得了。”
“我着实吃了一惊,可也冷静了下来。我试图和他在身体里交流,可这个蠢货根本意识不到我的存在。我试图通过外界媒介,例如纸条和视频来和这家伙沟通,可这家伙从来没有回应过。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身体中会有这么个粗鲁愚蠢的家伙。”
我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我去看过医生,寻找了一切能够治愈自己的方式,可没有办法。医生鼓励我尽量在身体内部和其余人格沟通交流,这有利于打破人格之间的隔墙,促成人格融合。可八年了,这个蠢货一点都没有长进,我很怀疑他的智商是否只有五岁,我把这个人格称作呆子。”
“哈哈。”闫知著哈哈笑了起来:“他们把你说的这个人格叫做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听到这个名字,我觉得有些好笑,侧眼看着他说道:“就他还是花花公子?”
闫知著认真的点了点头:“档案里是那样叫的,还有一个人格呢?”
我又闭上了眼睛,想要在脑海中试着与其余人格联系,却无济于事:“除了呆子这个人格之外,还有一个人格,我把这个人格称作小男孩。小男孩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奶油冰淇淋。他喜欢看动画片,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熊睡觉。我能从视频中清晰的分辨出小男孩以及呆子。”
“人只有在重大创伤之后,才会由主人格分裂出其余人格来保护自己,逃避现实。很显然,主人格便是小男孩,他永远的停留在了六岁。他制造出了我和呆子用来保护他,可他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
“痛苦。”闫知著点了点头:“是啊,意识不到或许还好,可明明意识到了,却无可奈何的感觉,的确可以用痛苦形容。”
“我想既然主人格创造了我出来,又让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我与生俱来的责任便是解决这个问题,直到主人格回到正常的生活,或者,直到我这个人格死亡。”
闫知著想要说些什么,我却率先开口说道:“而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必须要尽可能的保护这个身体,以便不会让那个呆子人格喝多了酒猝死,或者惹事被人打死。”
听到我的调侃,闫知著只是咧嘴笑了笑:“他们也把这个人格叫做小男孩,他们说那才是你身体里的真正主人,只不过他总是躲在黑暗中。”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思索。
这一切要从主人格六岁开始说起。
可很遗憾的,我是在七岁的时候才被小男孩创造出来的。我通过多方的调查,只知道那天晚上主人格成了孤儿。至于他为什么成了孤儿,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
车已经驶入了公安局,闫知著熄灭了车,却是突然侧着头认真问我:“你意识到了自己身体里还有其余两个人格,精神病院的档案中也记录了你只有三个人格而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自己身体里还有其余的人格?”
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作为唯一一个意识到身体里有其余人格的人,我能够通过推断确定什么时刻,是由哪个人格在控制我的身体。如果还有其余人格,他要么比我聪明,会和我取得联系。要么比我傻,我会通过事后推断找到他。”
闫知著点了点头,推门下车,扭头对我说道:“公安局到了。”
我随着闫知著往前走,两人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