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善宜伸手拿过桌上的茶盏,握在手心把玩晃动,看着里面轻漾的茶水,她缓声道
“先生觉得他喜欢我是对我的恩赐。”
“可我却觉着,他能遇见我是他的运气。”
“他能靠近我,也不是因为他喜欢我,而是我愿意让他喜欢我,同意他靠近我,我若不愿意,我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
“如此看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遇见了我。”
海渡眸中震惊,看着南善宜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她是怎么做到用这样轻柔的语气说出这样狂妄不羁的话,简直颠覆了他对她,对世间女子的认知。
她坐在那里,依旧温柔婉约,眉目笑颜成画。
不管他的震惊,南善宜继续道:“你说哪怕是给他做妾也是光耀门楣的。”
“所以先生家的女娘也是以为人妾室为荣吗?”
“当然不是!”海渡高声否认,话语急促,察觉到自己失态,他面色通红
高门贵女岂能做妾,而且,帝王后宫妃嫔,又岂是一般妾室。
闻言,南善宜眸中染笑,可见轻嘲。
“这是何道理?”
面上的笑意彻底消散,只见冷肃:“先生如此轻贱我,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家中经商,身无官职,朝中无权?”
看着哑口无言的海渡,她轻声细语却步步紧逼:“他是身份尊贵。”
“我自幼起,亦宝马香车,锦绣华服,读诗书,掌家权。”
“家中长辈寄予我的厚望可不是做人妾室,困于后院。”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先生凭什么觉得,我会去给他做妾,还要以此为荣?”
海渡错愕的看着她,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倾慕她南善宜的人又何止他谢洛书一个。
永元商会少东家,富可敌国,再加上她本身独有的魅力才华,要什么样的郎婿会没有?
放在膝盖上握着折扇的手越用力,海渡心中思绪万千,他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当真不心悦他吗?”
南善宜坦然平静:“我何时说过我不心悦他?”
这件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配他绰绰有余,所以她喜欢他这件事,拿得出手的很。
“既然喜欢,那你真的甘心不求个结果吗?”海渡蹙眉追问,他不明白,他见过太多认为情爱二字大于天的女子,有世家女子,有风尘女子,所以他便以为南善宜也是这样的人。
谁料,南善宜听到他的话后,轻笑出声:“我刚刚还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自信的说出这些话。”
“原是因为这个,你便自以为拿捏了我?”
她缓缓起身,整理宽大衣袖,双手交叠于身前,含着轻浅笑意的眸子落在远处:“我生以悦我,而非他人所困。”
“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轻贱我自己。”
“也不会为了区区情爱二字,做人妾室。”
“结果这种东西,有些人终其一生都看不见,摸不着。”
“我又怎么会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赌上自己的一生。”
侧头看向海渡,她眸中清冷嘴角上扬,声音柔和:“这份恩赐先生拿走,善宜,无福消受。”
“我之前就没想过要和他有什么,今日听完先生一席话,更不会有。”
海渡坐在桌前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