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清澈的眸子看着随春生,迟迟没有回答。
沉默间,她轻声开口,答非所问,话语里有些无奈:“春生,我今天很害怕。”
怕到怎么也解不开绑在脚踝上面的绳子,怕到拿着袖箭的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想她若出了什么意外,北境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她的人该怎么办。
此刻想到这些,眸中有了湿意,她看着随春生道:“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很庆幸。”
无端的信任,悬着的心终于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躺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委屈的泄,她从未对别人这样过。
她没说喜欢,但随春生却听明白了,至少谢洛书于她而言是有些不一样的。
“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突如其来的话让随春生有些意外,向来迟钝的她却难得聪明,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抬手揉了揉南善宜的脑袋,道:“我娘跟我说,人这辈子总会遇见几个有缘无分的人。”
“喜欢的不一定合适。”
身份,性格,归途。
这句话落在了南善宜的心里,是啊,喜欢的不一定合适,娘死前抬头望月不就是因为当初选择了那个不合适的人吗。
她看着随春生再次柔声道:“我和他不会有什么的。”
平静,理智,没有不甘心,只有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他们对彼此的喜欢都没有多到可以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
“困了,睡觉。”她看着随春生笑道
然后便翻了个身面朝里闭眼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玉佛姑姑进来把亮堂的烛火灭了,只留下一盏隐隐约约亮着。
昏暗里,南善宜睁开了眼睛。
枕头下面还放着他送的袖箭,回来的时候她睡着了,醒来后手心里握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回来的袖箭。
他送给她防身的东西,第一次用却是对着他。
安静下来,才有机会回想霞光阁里生的一切,那个一开始被她忽视的落在额头的吻,她泄着拍打他的时候,他一声声的安抚。
还有后来,躲开后落在脸颊上久久没有离开的湿润,那句“我比你以为的要喜欢你。”
也许她也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更喜欢他一点,只是可惜她有更在乎的东西,这点情意与之相比,太轻了。
…………
将军府。
随将军一回府,才到门口凌山就迎了上来:“将军,世子有请。”
和自家夫人对视一眼,随将军道:“那我先过去。”
随夫人点头,没有多问。她知晓自己的夫君和世子应该是在谋划什么。
谢洛书的真实身份,随将军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女,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越少的人知道为好。
东院,谢洛书和海渡面对而坐。
听完格将的话后,海渡折扇拍手啧啧两声:“这杜广升可真会来事。”
然后看向谢洛书,调侃道:“挺会揣摩你心思的。”
比起他玩笑的语气,谢洛书面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反而眼神冰冷:“闭嘴。”
他并不觉得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只有后怕。
见他情绪不佳,海渡立马改口:”呸!这老匹夫,当真不是东西!”
幸灾乐祸道:“但我听说你走之后,大庭广众之下,杜广升被随将军揍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