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辽脸色微变,她换了话头:“不过这婚姻大事到底不是儿戏,肯定要讲个你情我愿的,要我说啊,是这小姑娘没福气……”
孙氏他们能好心到给廉长林介绍好人家,蒋辽心里冷嗤,听不下去打断她:“孙氏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拿钱给人办事,有些事能说有些是断不能说的,窦氏面色为难起来。
但蒋辽像尊大佛坐在这里,她只想赶紧把人送走,权衡了一下还是说道:“就让我一定要把婚事说成,说成之后给我加钱,其他就没说什么了。”
“不过我听说是孙氏先去那边走了一趟,那家的人多,光兄弟姐妹就好几个,正巧是到了年纪,不然是不可能同意……”
孙氏他们极力想让廉长林娶妻,打的什么主意,蒋辽其实不难猜出。
廉长林若是要娶妻,他会跟廉长林和离,这是村里人都心照不宣的。
孙氏上次说起廉长林的身体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们都不看好。
说句不好听的,廉长林万一哪天撑不下去病倒了,他们没和离的话,家里的房子和地就都是他的。
孙氏他们惦记了那么久,自然不肯,想方设法就是要杜绝这种可能。
若是廉长林娶了妻撑不下去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仗着长辈的身份插手,这个年代女子地位极低,丧偶后就是不改嫁也只能回娘家,还得不到夫家任何补偿。
所以说蒋辽很佩服廉母,也幸得当时廉父和廉家那边分了家又闹崩了,廉家族里那些老东西和廉大河他们才不敢仗着身份明目张胆去干涉。
廉大河他们想让廉长林娶妻,除了惦记他家那几亩地和房子,就是为了提防自己。
上次回去还以为他们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依然贼心不死。
蒋辽去到码头时,快赶上午饭时间,等赵潭手头的事忙完,两人聊着走去酒馆。
坐下点了几样小菜后,赵潭道:“我托人给你问了,镇上有家地主想找长工,是给家里做采买的活,你最近打猎如何,不行的话去看看?”
“采买的活我也没做过,说不准还不如去打猎,”蒋辽道,“打猎平时还能顾着些家里。”
原主以前太忙,家里的事基本都是廉长林自己处理,赵潭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如此也好,我瞧着你打猎之后话都比以前多了。”赵潭笑着道,“码头的活虽丢了倒不算坏事。”
伙计端来了小菜摆上桌,蒋辽笑了笑,拿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原主以前都是闷头做事,不关注外界,他手脚利索,上头主事的人都看重他,不知道招来了码头上多少人的眼热。
蒋辽开始就想辞掉码头的活,这也是原因之一。
“对了,我昨日在街上看到长林,他是不打算再弄竹编了?”赵潭吃着酒菜,想起来突然问道。
以往赶集时还能看到廉长林带竹编出来,现在挺长时间没在集市见到他了。
“你在哪里看到他?”蒋辽抿了一口酒。
“镇东区张贴告示的地方,昨日路过那里,看他走远了就没过去问一下。”赵潭道。
他以前也拖人问过,看能不能给廉长林找一份稳定点的活,但听到他的情况后人都给拒绝了。
廉长林偶尔会到镇上做些散活,赵潭就是突然想起提一句,没再深问。廉长林和蒋辽一样,家里的事都不想麻烦旁人。
随后听赵潭聊起码头的事,又喝了一阵酒后,蒋辽问道:“镇上西郊是不是有家地主最近找人赶活?”
“是有这事。”
新端上来的五香花生带着壳,赵潭好这味,抓了把花生到前面剥着壳道,“说是赶着种一批什么药材,家里人手不够就在外面叫了人。”
“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忙多久?”蒋辽尝起旁边盘子的炸黄豆,盐放的不够味道淡了点。
“这些地主都有自己的长工,会突然召散工都是赶时间,一般都是忙个几天就行了,避免招来的人来一天又走再找人费时间,所以这边的规矩都是忙完最后一天才结工钱……”
廉长林去干活的地方就是西郊那处。
这些散活收工有规定时间,都是在天黑前就能回去,廉长林昨天到家那么晚,风尘仆仆的显然是走路回来的。
他给了廉长林一百文钱备用,按他的性子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但就算不用他给的钱,廉长林手头也有几文钱,够镇上来回的路费,他昨天出去不可能不带上。
钱去了哪儿先不说,从镇上走路回去再赶都要近两个时辰,就算身上没路费坐牛车回去,权衡利弊他肯定会去找人借钱。
在镇上他能借来钱的人就赵潭一个。
不过赵潭收工没事干喜欢在外面瞎晃,基本都不在家。
运气也是够差的,黑灯瞎火的赶回去,一路上都没碰见个好心拉牛车的路过。
蒋辽沉了沉气,仰头喝完杯里的酒,没再往里添酒。
“东街头开了家酒馆,我昨夜专程去吃了,味道太一般,还是这家老酒馆的酒尝着够味,小菜吃着也好,你下回什么时候有空来,咱再过来喝几壶。”
好一阵没听到蒋辽搭话,赵潭抬头看他:“……干啥这样看我?”
蒋辽沉默了片刻,伸筷子夹菜:“你以后若是没事,还是少到外面瞎晃为好。”
赵潭听得莫名其妙:“……”
回头喝了一口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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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赵潭在酒馆门口分开,蒋辽现在没什么事,但他暂时还不打算回去,继续把东西寄放在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