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跟婆婆道别,然后又跟正在活动室玩的孩子们告别,这才出了孤儿院。
出了门才五点二十分,林立夏却已看见对面停了台黑色发亮的宝马,熟悉的车子,熟悉的牌号。车窗关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林立夏却强烈的感受到,有一股视线从墨色的玻璃中透出了,注视着自己。
表白的前奏
果然,车窗拉下来,露出赵明瑄戴着墨镜的侧脸,英气分明。
赵明瑄朝林立夏挥了挥手,副驾驶的车门已经是开着的了。
林立夏走过去上车系好安全带:“赵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赵明瑄觉得自己的脸皮有时候确实是厚的令人发指了,他微笑地扯了个谎:“我怕路线不熟悉,所以早点出门,没想到来早了。”
于是林立夏又一次为赵明瑄的细致入微觉得汗颜和不安起来:“等了很久么?”
赵明瑄边开车边说:“不碍事。就一会儿。”
见林立夏又是沉默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然而自己却有很多东西跟他分享。
“这几天很忙,但是也很高兴。”赵明瑄静静地说着,值得高兴的事情,的确是挺多的。
“是不是又卖了好多房子出去?”林立夏调侃道。
“不是,要盖新房子啦。”赵明瑄轻松地说道一脸笑意,“公司可能要拿下了长洲市老城区改造的一大块地皮,要有大工程了。”当然还有其他的,但是,也许不能高兴地太早。
“是那里么?那里终于要拆了啊。”林立夏感叹道。
赵明瑄有点奇怪“怎么了?”
林立夏想了想还是开口:“五岁之前,我跟我妈妈一直租在那里。”
赵明瑄去过那个地方的,棚屋区,环境不是很好,原来林立夏之前都住在那边。倒也没说什么,闲聊一般地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住在哪个房子里么?”
“当然记得啊。那边好多芒果树,据说是洁净空气用的,还是好多人摘了吃。小时候我妈上班不在家,我就跟邻居的小朋友爬树摘芒果,抓知了什么的。”
“看不出来,你小时候也会皮。”
“是啊,可是后来就没回去过了。”
赵明瑄想了想,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那彻底拆之前,我陪你回去看一趟吧。”
也许是此刻赵明瑄的声音太具有蛊惑性,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悠长的夏天下午;也许是刚才回忆起当年抓知了的芒果树,突然想知道,是不是芒果树还和以前一样,那些很小很小的邻居是不是还住在那里,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林立夏没有犹豫地点点头说“好”。
快到了市区,赵明瑄问他:“想吃什么,上次那家药膳店怎么样,东西挺好吃的。夏天又不好吃得太燥热。”
林立夏没有思索地称好。
赵明瑄见他答得好不爽快,开玩笑道:“是不是我说什么,提什么要求,你都说好?把你卖了好不好?”
于是,林立夏毫不意外地脸红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尤其是知道了赵明瑄可能对自己有,有不一样的感情之后,林立夏觉得自己已经小人了起来,赵明瑄的每句话都要揣摩下真正的意思。
赵明瑄好笑地看着他连耳珠子都红透了,低着头,脖颈上的那颗朱砂痣衬得皮肤愈加白皙。
真像是自己怀里捂着的那颗红豆。
依旧去上次的那家“药膳坊”。这次的赵明瑄显然是定好了餐,服务员还没开口就简洁地说道:“半夏,订好了位置了。”
于是就很快地走了进去。
赵明瑄拿起泡好的茶,为林立夏倒了一杯。金黄色的茶水在瓷白的茶杯里,有茶叶特有的清香随着热气蒸腾而起,在空调开得十足的房间里,氤氲出一丝暖意。
赵明瑄倒完茶将杯子推到林立夏面前,蕴含着浓浓的笑意说道:“这个茶叶是我自己带来的,叫他们泡好。庐山云雾,很不错。位子和菜是定好了,但是也要及时做才新鲜。”
林立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的确是醇厚味甘:“我是粗人,不会品茶,不过,确实挺好喝的。”
赵明瑄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哪有那么多讲究,好喝就行。”
此时服务员敲门而入,端上了第一道菜。却是一道汤。
赵明瑄又立即起身动手给林立夏舀了一碗汤:“先喝一碗汤,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人专心致志地给自己装汤,间或是勺子碰到碗的叮叮声。
很简单的莲藕排骨汤,莲藕炖得糯糯得,咬下去还相连着,十分可口好吃。赵明瑄又是笑语盈盈地望着自己,林立夏不觉得有点手足无措,只喝着汤,头埋得低低的。
过了一会儿赵明瑄才开口:“几天没见,好像有些黑了。”
林立夏轻轻地咳了下:“在马路上工作,不黑才是奇怪的事情。”
赵明瑄浅浅地笑了起来,声音压低:“你还是白点好看。”
于是,一瞬间地慌乱,这几天的惴惴不安,让林立夏同志有点莫名其妙地恼了:“又不是女人。”
赵明瑄反而不在意,向后靠在椅子上,肆无忌惮地看着林立夏:“嗯,当然不是,比所有女人都好看。”
语气里,是分明的调笑。
惊慌失措,今天的赵明瑄,实在是自己难以应付的。
赵明瑄发现自己真是恶趣味,看到林立夏脸红,手足无措,自己就格外高兴。
正僵持间,菜又一道一道送上来。
与上次地谈笑欢声不同,这次吃饭,显然有些无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