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一副很是思索的样子。
林立夏甩开薛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是无语地说道:“哪有你薛大帅有魅力,横扫长洲市公检法三界,追你的小女生可以绕着长洲市西湖公园跑三圈了。今晚居然没跟女朋友约会,跑我这单身汉的地方来了。”
薛涛晃着大白牙,“我还不是怕我们交警大队第一队草寂寞么?天地良心,找你半天找不着,怕你这么晚出去了,还特意等你,等到都在你床上睡一觉醒来了,你才回来。”
林立夏知道薛涛是真关心自己,也的确从来没有这么迟回来过除了值班的晚上,微笑着说:“没跟谁约会,捡了挑狗,给人送回去。狗主人住在碧海青天,算远了点吧。”
薛涛一拍大腿,大声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啊这是,绝对的。娘列,还住碧海青天,没个几百万可住不下去,敢情是个女富二代。怎么样,再远也不济这么久,看上你了吧。”
出名了!
林立夏觉得自己晕过去的心都有了,这薛涛,思维还是一向这么,这么跳跃。
他难得眉眼全部舒舒展展地漾开来,冲薛涛灿烂地一笑。
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说:“是富二代来着,可惜啊,是个男的。”
林立夏的脸色一扫平日里的淡然,少有的活泼与俏皮,眉梢眼尖全是逼人的帅气,整个人鲜活起来。
虽然平时礼貌又带点疏离的林立夏也是不错,可是看惯了他淡淡的样子,这样活泼的立夏很是特别。
薛涛绝对是被林立夏少有的灿烂晃了眼,愣了愣,立马扑过去,逮着他的脑袋一阵扑腾,还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小孩儿,越大越没规矩了,赶紧地,叫学长,叫学长!”
分明是夏天,薛涛却觉得林立夏笑得宛如春天的绿色植物,带着一种他所特有的草木气息。
薛涛是林立夏的校友,也是他稀少的甚至可以说唯一可以的真正朋友。
不是点头的泛泛之交,也不是应酬时干杯吃肉的朋友,是可以让林立夏放心地亲近,说出自己的烦恼,谈谈自己的想法,甚至是真的撑不下去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而薛涛依旧记得第一次见林立夏,六年前的那天,过了一个暑假,自己已经是长洲市警官学院大三的学生,还是学生会某个下属部门的小部长。
每年的九月自然是大学里最热闹最繁忙的时节。
六月里刚刚拨响骊歌,送走大四的学长学姐们,一片离愁满是哀情。七八月的太阳这么一晒,蒸发掉了哀愁,心情回升,在九月达到鼎盛——迎来了一群新鲜活泼的学弟学妹。
整个校园都是彩旗啊,横幅啊,各大社团的宣传画啊,五颜六色的传单漫天飞舞。满满都是家长,都是学生,都是大堆大堆的行李。
薛涛还举着信息管理系迎新生的牌子在日头下,人群里飘来飘去。
实在是受不了了,躲在一棵树下喝水,难得的一丝清凉随着手中冰镇的矿泉水流入自己的腹中。
正享受着,身边也响起了清凉如泉水般的声音:“请问学长,7a520宿舍怎么走?”
当时薛涛的矿泉水瓶还在嘴巴里,就这么边喝水回过头去。
这么一转身,他就看见了才18岁的林立夏。
阳光透过树叶,层层叠叠的叶子,像筛子一样把热辣辣的阳光筛成了一张明暗交错的网,静静地洒在林立夏的身上,星星点点。
林立夏当时就那么淡淡地微笑着,站在薛涛的面前。
薛涛的第一眼印象是,这男娃子长得可真好啊!必成为03级大一新生的风云人物不可!
作为师兄的自豪感与热情突然就这么油然而生了,自告奋勇地要帮林立夏一起去宿舍,却发现林立夏只是拎了一个轻巧的黑色旅行袋,跟校园里满是大箱大袋的大一新生比起来,太不一样。
林立夏这才知道,原来刚巧他跟自己是一个系的,还是大自己两届,住自己对面的学长。
而后薛涛回忆起来,感叹道,这就是缘分啊缘分,自己捡了一个又像儿子又像弟弟的小子。
林立夏则会安静地笑着听这句话,他的心里自然是千万感激的。
他长这么大,薛涛是除开孤儿院里的人之外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而且还好了这么久。
领着自己去宿舍,后来替自己找些不怎么辛苦薪水又高的临时工。偶尔工作实在放不下就替自己去上课,帮自己借笔记。
高兴时拉着自己去唱歌喝酒,不高兴时陪自己打篮球发泄。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却做得真像一个亲生哥哥一样。
林立夏有时会感动地有些承受不了,会略带哽咽地憋半天,憋出“谢谢”二字。
薛涛则总是毫不在意地一摸他的头发,爽朗轻松地说“你小子又呆了吧!”
薛涛是唯一一个大体知道林立夏身世的,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帮帮这个,说的矫情点,有的命苦的男孩子。就跟自己弟弟似的,真切地盼望着,他能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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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夏和同事们是轮班的,夏天的时候要是轮到自己坐办公室了,吹吹小空调,闲暇的时候上网看看新闻,也会深深地感慨一声,果然是比站大街好啊。
坐在警局里,一般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比如这样的。
“你当时就那么冲过来,有车了不起啊,四个轮子铁皮子包着,就可以不讲理了!啊呸!欺负我一个骑自行车送鸡蛋的!还有没有天理了!”这是一位头上还戴着藤条草帽,还一只裤腿还挽着的中年人,可能是由于长期的走街窜巷风吹日晒,从头到脚都是黑黝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