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虽是钟氏家主续妻所生,为人却极为敦谨,在朝中深得重用,与谢玄烨交好。
而且,他教子有方,他的儿女皆守矩而正直。
谢如闻刚一睡醒,就又被拉去和人相看了,如果说和柳氏九郎相看时,她态度认真,想着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会紧张,会在心里思忖该如何与他闲话才能相谈甚欢。
那此时,和钟氏郎君相看时,已然是另一种心境了。她意识到谢玄烨不再是她哥哥,她可以嫁给他后。
没了和人相看的心情。
在二层阁楼上和钟氏五郎君闲话了有一盏茶的时辰,钟氏郎君便下了阁楼,他径直来到八角古亭下,对谢玄烨见了个礼“谢三公子。”
谢玄烨示意他落座。
钟氏五郎和柳氏九郎不同,他瞧上去就是一副斯文儒生的模样,谦谨有礼,他落座后,与谢玄烨直言“十五娘温柔端庄,言语晏晏,是个不错的小娘子,只是,怕是与钟某无缘。”
他一副认真的神色,谢玄烨刚抬起的指节要给他添茶,随后顿了顿,只听钟氏五郎继续道“钟某自幼熟读经史,纵观过往,红颜祸国,一代骁勇帝王竟会毁于女子美色之中,是以,钟某深觉,十五娘样貌太过艳媚,实不堪为妻。”
为着礼貌与自幼的家风教养,他藏了些话,十五娘不止是样貌太过妩媚,身段亦然,这样的女子娶回了家,日后该是日日沉沦,男儿该一心建功立业,岂能被女子耽搁。
谢玄烨手中的青玉壶稍倾,茶水哗哗落于杯盏,钟氏五郎话落,他手中青玉壶放下,随后拿起钟氏五郎的杯盏。
神色不变,冷白指节很是随意的将杯盏中的茶水泼洒在地,语气平和道“杯盏中落了污垢,浮生,给钟五郎换一只。”
钟五郎倒是未觉他的话有何不妥,他常听家父与他言,谢氏三郎君才华横溢,且在朝中多有建树,行君子之道,他如此坦言,谢三郎君应不会觉得他失礼。
见谢玄烨垂眸指节摆弄杯盏,他往四周望了眼,赞起揽月苑的景致来,刚一开口,嘭的一声,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
他回身去瞧,脖颈间又被砸了一下。
钟五郎抬手一摸,竟是一颗樱桃核。他的目光盯着二层阁楼靠南的支摘窗,此刻,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单手托腮倚在窗边。
眸光懒散随意的往远处眺望。
钟五郎瞧见了,谢玄烨自也瞧见了,他抬眸看了谢如闻一眼,在钟五郎开口前,说道“别苑里种了几棵樱桃树,春日里鸟雀常啄食,适才瞧见有鸟雀飞过,应是吐核落在钟五郎头上了。”
钟五郎“”他抬头看了眼,这八角古亭可没有落樱桃核的地方。
他自知怕是适才的话,被十五娘给听到了。
小娘子心中不忿,才会如此对他报复。
这小娘子也忒记仇了些,他句句所言皆是实话,怎得还不让人说呢他未再等浮生送来杯盏,起身道“谢三公子,钟某告辞。”
谢玄烨“不送。”
谢如闻下了楼,往谢玄烨身边一坐,似是对他有些微的不满,语气埋怨道“我不相看了,被人如此言说,心情不好。”
谢玄烨垂眸看向她“钟五郎在建康城的声名颇盛,不成想,却是有些迂腐了,”他顿了顿“还有好些儿郎可供你挑选,日后,我会先帮你过一遍。”
谢如闻单手托腮,眸光直直的看着他,在他的眉眼间过了一遍,问他“哥哥,你为何对我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