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乘著五十台轎攆,一路高調的進了朝雲宮。
梅太妃躺在塌上,額上帶了抹額,痛苦的哀嚎,太醫們自聽見那標誌性的拐杖點在地磚的「咔噠」聲,額上就冒出細密的汗。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恰好一隻寒鴉落在烏桕上,悽厲鳴叫,膽子小的太醫就驚的跪下去。
「郢王殿下,臣無用。」
太醫們跟著跪了一地。
梅太妃緩緩睜開眼皮,「不關他們的事,這是老毛病了,你們都下去吧。」
太醫們不敢動,抬頭,看見儲司寒沉默闔著眼皮,似是默許,磕了頭,一瞬間退的乾乾淨淨。
儲司寒掀了下擺坐到床沿,「母妃近來吃齋念佛,心腸倒是愈發柔軟了。」
「聽說你屠了徐院史三族?」
「這又是誰在您跟前嚼的舌根?」儲司寒手指摩挲著虎頭,「看來是嫌嘴裡多長了一張舌頭。」
儲司寒撩起眼皮,一瞬間,眸中寒光驟現,孫姑姑頭皮一緊,帶頭跪下來,緊跟著,房中人立刻都跟著跪下來請罪。
梅太妃拖著病體豁然起身,煽過去一巴掌。
「你翅膀硬了,竟到母妃的宮裡耍起了威風。」
「你自己做的好事,滿朝文武誰不知?哪裡需要人嚼舌根?」
「你欺師滅祖,尊卑不分,你是要氣死本宮嗎!」
「你可知,自你出太極宮聖上就病了,太醫說他是優思驚懼,這幾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燒的人都迷糊了。」
「你可知背後旁人都是怎麼罵你的,說你是亂臣賊子,有多少朝臣像徐院史一樣,卯足了勁想要誅殺你這個奸臣。」
儲司寒嘴巴微微張著,搓了搓麻了的嘴角,血染紅了指尖。
他盯著指尖的血:「母妃若是怕,可以出宮跟兒子住進郢王府,那裡時時刻刻有重兵把守,保證母妃可以活到壽終正寢。」
「你這個逆子!」
梅太妃還想再打一巴掌,儲司寒凌厲的目光掃過來,她抬起的巴掌生生放下去,氣的心口起伏。
「聖上才是真龍天子,你尊卑不分,霍亂朝政,遲早會有報應的。」
「不,現在就有報應了,老天一定是怪我生出你這樣的怪物,才會懲罰我得了這樣頑固的頭疾。」
「母妃現在跟本王說尊卑有別?」儲司寒笑起來,「當初,是誰讓我一定要處處比太子更用功,比他更優秀,五更起身,三更入睡,三歲起就識便所有的字,五歲作詩七歲能做賦,敢偷一點懶就沒飯吃,父皇對我的關注少一分,我也不能吃飯。」
「太子尊貴,不能損傷分毫,去不得軍營這種粗鄙的地方,他嬌貴,他去不得的地方得我去,不僅得去,還得打最苦的仗,得最多的軍功,一定要事事比他優秀。」
「母妃那個時候怎麼不說尊卑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