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南星茫然抬起头:“有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陆燕心想你方才盯着食材的目光闪闪发光,活像是掉进了钱眼里,哪里能看见其他人:“这不,还在那边等着呢。”
叙南星回头一看,果真看见辛义正百无聊赖靠在墙边,一抬起头看见他还愣了一下,看见叙南星要朝自己走过来,忙摆摆手,那意思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小青龙正疑惑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身后马车吱呀一声停在了店门口,转身一看原来是流月陪着大夫人过来了。
“娘亲,你怎么过来了?”叙南星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去将两人迎了过来,陆燕也紧跟着上来倒了茶水,“出来玩的吗?怎么没和我说一声,我陪着娘亲呀。”
“和你说就没用啦。”大夫人用帕子掩了上扬的嘴角,“我这两天忙着和你娘打万桥牌呢,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出来一趟,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万桥牌也就是麻将,这个时候的麻将还没有那么多玩法,庄兰心也算是变州人,应该是之前在娘家学了一些,不过叙南星是玩不明白,让他站在旁边看一天也看不懂,只好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我娘最近……怎么样?”
他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还没有和庄兰心见过面,虽说每天也能从其他人嘴里听见些关于她的事儿,比如庄兰心今天一天没出门,又或者是她今天来王府门前一趟,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可这到底不是亲眼所见。
庄兰心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沈家人之外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了,龙族没有爹娘的概念,不代表他们不渴望这些,就像诵年晚上睡觉总喜欢窝在叙南星或是沈明修怀里才睡得着,又或是越长越大的行舟一早上起来也还是下意识地趴在爹爹床头等着他醒来。
叙南星很在意庄兰心的想法。
不论接不接受他的存在,小青龙都想亲耳听见她说出来。
“好着呢,前天有些胡思乱想,被我拉到梨香苑去听曲儿,也就没空想了。”大夫人悠悠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果不其然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小青龙。
叙南星欲言又止:“娘亲……和我娘……去青。。楼?听曲儿?!”
“公子,梨香苑后头有专门听曲儿看戏的戏台子,和前头不搭边。”流月忍不住解释道,“算不上是青。。楼,是另一家的生意。”
叙南星这才抚着心口长出一口气,这个反应把大夫人看得忍俊不禁,小青龙无奈在她身边坐下:“娘亲你吓死我了。”
“哪里吓到了?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大夫人捏捏他的脸,“怎么又瘦了?脸上肉都没有了。”
小青龙骄。。傲挺起胸膛,那可是,他又长高了呢,小肚子也消失了,腹肌什么的指日可待!
“晚上多吃点。”大夫人严肃叮嘱道,叙南星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减肥。”
虽然听不懂减肥是什么意思,可大夫人听得懂不行两个字:“我说不行才是不行,回头饿成杨先生那样怎么办——对了,这话别和杨先生说,不过你得带着他也多吃点,都快成竹竿子了,明修当年长个子的时候也没这么瘦……”
“明修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叙南星打断了大夫人的话,后者也不在意,反而还来了兴趣:“还没和你说过呢,明修那个时候跟着他爹学武,个子高但好歹有点肉,天天回家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井边,冰凉的井水就往身上泼……冻得不行还得听他爹的话,哎呦给我心疼得不行。”
大夫人说到此处有些伤感:“那个时候总想着不能心疼不能心疼,毕竟将来他可是要接替他爹的位置,边关可不会让着他,我也只能由着他们父子俩去了……杨先生看着也是能长高个子的,只是吃得少了些,到时候未免身体不好。”
叙南星点点头:“嗯,我看着他些就是。对了,娘亲这一趟出来还有些什么事儿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看见流月身边的手动了动,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叙南星恍然大悟回头瞥了一眼辛义,后者果然察觉到会被他发现,慌乱错开了目光。
大夫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让流月替她跑一趟茶庄取个东西,将她支开了,眼看着流月跑远,辛义挠挠头也要跟上去,却被大夫人出言叫了过来。
“大夫人。”辛义只好乖乖过来站着,“叙公子,我就是路过,真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茶庄去了。”
大夫人瞪了他一眼:“急什么急,坐下说话,燕子再倒杯茶来!”
叙南星惊愕地看着自己店里的伙计陆燕和大夫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起了昨天在街上看见外来行商买的布匹有多么多么好,多适合做帕子或是小外套,什么时候大夫人和陆燕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他不在虞州城的这段时间发生啥了?
陆燕似乎也说得有些起兴,但记挂着叙南星这边还有事儿忙,倒了茶水也就先回店里去了,留下这边神色诡异的三人面面相觑。
辛义简直如坐针毡,他最不擅长对付大夫人,沈明修还算是好说话的,他这个前任土匪改邪归正这么多年,在大夫人面前依然忍不住把脑袋缩起来:“大夫人这是有事儿交代我?”
“没事儿就不能叫你了?”大夫人将茶水推到他手边,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一直盯着流月的未婚夫,别总是有事儿没事找人家麻烦,听见没有?”
辛义脑袋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不服气,想要说什么,又压了回去,闷声闷气应道:“听见了。”
“辛义,你跟在明修身边几年了?”大夫人忽然话题一转,辛义和叙南星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辛义不知道大夫人想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我跟着王爷有九年了,大夫人。”
“什么?”叙南星刷的站了起来,沈明修今年才二十二岁,他的生辰在年关前后,过了年才二十三,然而辛义竟然已经跟着沈明修有九年了,也就是说沈明修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把辛义带回来了?!
辛义脸上有些挂不住:“怎,怎么了,再说了,那个时候老将军也在……”
“嗯?”大夫人柳眉一挑,辛义立刻低下头道:“打不过小孩不行吗?”
叙南星心中对沈明修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层次,几乎快要满眼冒星星了:“你是怎么被明修打败的?那个时候他才十一二岁!”
辛义:“……”
这种丢人事完全可以不问的!!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你和流月也认识九年了,你对她怎么看?”
辛义终于察觉出来大夫人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当即有了退意:“大夫人,我……我茶庄还有生意没谈完,赚钱重要,要么我先回去?”
叙南星正在八卦的兴头上,和大夫人异口同声道:“坐下。”
辛义恹恹坐了回去,低声道:“我对流月姑娘没什么看法,她挺好的,对大家也很照顾……大夫人,这事儿就当是你知我知,别让流月姑娘知道行不?毕竟她还有婚约在身,我这……我就是一个土匪而已。”
“你现在又不是土匪。”叙南星拍拍桌子,“喜欢就去追嘛,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大夫人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笑着用帕子抽了一下辛义,后者也惊得跳了起来:“叙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流月姑娘的名声可不能被我坏了,我……我这就走了,茶庄里还有得忙活呢!”
他撂下这句话转头一溜烟跑没影了,大夫人笑得停不下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南星啊,你怎么就说出来了?我还想着逗逗他呢……”
“流月姐姐真订了亲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叙南星拉着大夫人的手问道,“对她好吗?”
大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还订亲呢,流月家里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歹竹出了棵好笋,有这么个闺女是他们家的福气,到了这份上还想着流月到了年纪就该为家里换个彩礼钱,我看着他们做大梦还更实际些。”
叙南星没想到流月家里会是这样一回事:“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