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母后下去休息。”齐越着急道。
皇后很快被人扶去暖阁中休息,在齐越的默许下,庆阳公主也随即离开,前往偏殿照顾皇后。
晏曹二人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撑到了正午,才前往建章宫侧殿的暖阁中看望皇后。
“皇后娘娘如何了?”一见到庆阳公主,二人顾不上行礼,便开口问道。
庆阳公主用仅二人可见的程度摇了摇头,晏曹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了然于心。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随后,庆阳公主提高了嗓门,满怀伤春悲愁,“父皇驾崩,母后忧伤过度,身心俱疲,太医说须得调养多时,只怕难好了……”
“公主勿忧,”曹蘅安慰道,“殿下仁孝备至,定会以天下养母后,母后有儿如此,定然无虞。”
庆阳公主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对二人说,“你们去看看母后吧。”
说完,三人绕过屏风,走进珠帘内,见皇后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开口的声音也是软绵无力。
“好孩子,你们来了,快坐吧。”
三人行礼过后依次坐下,在寒暄了几句后,皇后开口道,
“昔年……我与先帝情深义重,琴瑟和鸣,然则他一朝离去,我……我实在难以独活……”
晏清禾倒是想提醒她,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但转念一想,或许她这番话未必是演给外人,而是演给她自己。
她多想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啊,与先帝情深义重,琴瑟和鸣。可惜在先帝的心中,她只是皇后,而非妻子。
“母后……”庆阳公主呜咽着,紧紧握住皇后冰冷的手,“不会的,不会的。”
她懂,她都懂。
除了皇后,没有人比她更懂凤仪宫的冰冷,她替自己的母亲而感到由衷的悲哀。
皇后看着她这个女儿,流下一行泪来,“若非有你,有身上这个担子,我定会追寻先帝于地下……”
庆阳公主随即倒在母亲怀里抱头大哭,似要把这二十几年的委屈泄完一样。
晏曹二人看着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的景象,想着不便打扰,便自觉退出去了。
殿外的雪花还洋洋洒洒地飘着,已经覆盖了楼阁殿宇、红墙碧瓦,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二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母女情深中,曹蘅伸手接住雪花,看着它一点点在手中融化,如流沙般逝于掌心。
“要是我母亲在就好了,至少我还能为她哭一场。”曹蘅感慨道。
晏清禾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又听见她接着说道,“我七岁时母亲便离世了,留下我与弟弟两人,后来父亲再娶,可那终究不是我的母亲。”
晏清禾想说,我懂,我都懂。
你尚且还有一个弟弟,而我连弟弟都没有。
可是沉默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没有开口。
她只好拉过曹蘅的另一只手,试图用体温去温暖她的冰冷。
两只手就这样紧紧扣在一起,温暖与寒冷共享,温情与悲哀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