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不能讓他回到二十八歲。
那一年,他殺死了他唯一的孩子,也在精神上殺死了他愛的那個女孩。
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年,這一天還是來了。
周之衷克制不住自己的顫抖,用央求的目光看著賀然婕,「先回家吧,回家再說。」
賀然婕搖搖頭,「我累了,離婚的事讓律師談吧。」
周之衷嘴唇微動,有尖銳的東西刺進喉嚨,讓他發不出一個音符,只能看著賀然婕離去。
最終,他變成了他父親,眾叛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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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探緊緊跟在賀然婕身側,眼底也藏著周之衷類似的恐慌。
路過沈亭州,對方遞來一個藥膏。
沈亭州指指他受傷的手說,「一天三次,儘量少碰水。」
賀然婕看過來,溫和道:「我今天跟小探回去,沈醫生,能麻煩你開車送我們嗎?」
沈亭州微愣,但還是點頭,「好。」
在聽說賀然婕今晚去他那兒後,周子探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
周子探在市中心有一套三居室,只有主臥能睡人,其餘被他改成了遊戲室。
裝修風格很周子探。
怕賀然婕嫌棄,周子探趕緊把她請進主臥。
將人平安送到家,沈亭州本來是要走的,但周子探叫住了他。
沈亭州看過去。
周子探彆扭地說,「沈醫生,你能先坐嗎?」
沈亭州只好坐到造型奇怪的沙發上。
過了許久,周子探才開口,「他一直沒讓我叫過他。」
沈亭州:誰?
周子探完全沒理沈亭州能不能聽懂,只是一股腦地表達,說話方式很混亂。
「我們幾乎不說過話,我很怕他,但他不在意我,不過他會給我錢花,但都是他身邊助理打的,每個月固定一筆,他可能早忘這件事了,他也不怎麼關心我,他可能連我今年多大都不知道。」
「我很早就懷疑我是不是他的兒子。」
聽到最後一句,沈亭州終於反應過來,周子探說的是周之衷。
周子探焦慮發作似的,一直在啃自己的指甲。
他看向沈亭州,聲音發虛,「沈醫生,你能幫我看一樣東西嗎?」
不等沈亭州回答,周子探已經起身去拿了。
那是一個有些年頭的文件袋,紙的邊緣泛黃,上面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鑑定中心。
周子探咬著手,眼神畏怯,「我不敢看,一直不敢,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他兒子。」
沈亭州猶豫著接過來。
轉開文件袋上的線扣,他拿出裡面的文件,飛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