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景行面色更加难看了,却并没有因为常福的口误而发火,反而垂眸自嘲地一笑:“她准备的又有多好?”
“是。”常福退出去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那到底要不要跟以前一样?
刚出去,常福就受到了小厮递来的纸条,看了一眼内容,冲里头喊道:“世子爷,红雨楼的柳姑娘给您送了信!”
萧景行没有回答,他现在没有心情理会其他人、其他事。
“少夫人的事,世子爷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常福不敢再喊,正准备退下,却刚巧撞上过来找萧景行的周昭禹,之前院子里一团乱糟,他便自己寻了过来。
“怎么回事?”周昭禹问了一声。
常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关于少……林姑娘的事!”
萧景行和周昭禹来到天上居的时候,柳依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他便立即迎了上去,面色有些尴尬:“世子爷,薛少爷他们去二楼包厢里了。”
萧景行脸黑如墨,疾步进去,随手抓了个小二便问道:“林婉呢?”
小二一脸莫名其妙,但是看到一身杀气的萧景行也不敢反抗,只能慌张地摇头。
“别急,先问清楚。”周昭禹劝道。柳依依见状,也赶紧上前问:“薛少爷他们去了哪个包厢?”
小二有些犹豫,柳依依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是不能得罪的人。“你快说呀!”
“在……在天字一号。”小二朝楼上指了个方向。
萧景行松开小二,抬步便上了二楼,还未走到天字一号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男男女女的说笑声。他怒气冲冲地上前,却在房门口猛地停了下来,只因为里面传来了林婉的声音。
“离开晋安侯府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林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醉意,却又格外地坚定,“我绝不后悔!”
萧景行只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周昭禹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为什么?晋安侯府不是什么都有吗?”里面有个女声也带着醉意笑嘻嘻地问:“有权有钱,还有你爱的人。”
萧景行的心仿佛回了一点温,站在门口凝神屏气地听着。
“是啊,有权有钱,还有……萧景行。”林婉大概是非常信任那人,也或许是喝醉了,将心里话和盘托出,“但是又是什么用?权不是我的,钱也不是我的,萧景行……更他娘的不是我的!”
里面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萧景行眼前似乎浮现了林婉砸红雨楼的样子,恶狠狠地,有点泼辣,有点凶。
和从前的林婉完全不一样。但……又好像本该是她应有的样子。
“我就那么差吗?十年,整整十年!我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溶溶,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他嫌弃我粗蛮不懂礼数,我改了!他说我不够温柔端庄,我也改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我?”
屋里沉默了一瞬,屋外萧景行手紧紧握拳,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我曾经多喜欢他吗?”林婉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浓浓的哭腔,“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他了。后来,我想,要是能嫁给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无论将来是穷是富,无论他以后变成什么样!哪怕他日后上了战场,伤了,残了,甚至死了,我都不会离开他!”
“可是,他不稀罕!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我算什么呢?哪怕我这么卑微地爱着他,他又何曾多看我一眼?”林婉泣不成声,似乎将自己一颗真心都剖了开来,露出最残忍的伤痕。
周昭禹忍不住再次看了萧景行一眼,这样的一份感情,他怎么舍得去践踏?
屋子里之前那个女声也开口跟着骂道:“他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是他瞎了眼。小婉,你别再想着他了,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咱们不要他,咱们找更好的!”
“那倒是!”林婉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傻笑了两声:“放心,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反正是我甩了他,我不亏!”
萧景行放在门上的手指尖突然传来阵阵疼痛,让他竟然使不出一丝力气将那扇房门推开。
“婉姐霸气,甩了萧景行那孙子,以后在金陵,我薛少德罩着你!”薛少德醉醺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啪!林婉突然一拍桌子,霸气十足地说道:“你婉姐就是你婉姐,用得着你这小屁孩罩?”
李溶溶也在一旁“嘿嘿”地笑:“我们小婉不是你这种小屁孩能肖想的,一边玩去。”
薛少德:我只比你们小两三岁,不是小屁孩。
“那婉姐,我给你介绍对象,我表哥,绝对的人帅钱多脾气好……”
萧景行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一脚踹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