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兆亭盖回白纱,轻声道:“我看你这伤,明天就结痂了,还用敷药吗?”
卫眠把脸埋进被子,不置可否。
姚兆亭觉得可以走了,眼皮好像都不跳了。
他正准备起身,一阵浓烈的迦南香飘进罗帐。
卫眠偏头过来,对着姚兆亭飞了个眼。
姚太医一愣。
卫眠用口型:说话,敷药。
姚兆亭对着紫藤罗帐,大声说:“依微臣浅见,郡主的伤势并无大碍。这几日宜卧床静养,谨防伤口沾水。饮食上需忌口,荤腥发物不用为佳。微臣手边正好有瓶去腐生肌的药粉,是以数十种奇珍药草配成,按时取用还能润养肌肤,疏淡疤痕,郡主尽请宽心。”
他在药箱里翻拣着,药瓶轻碰,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
卫眠哼唧:“有劳太医费心了。”
姚兆亭拿出一瓶跌打药酒,放声说:“为郡主诊治,是微臣天大的福分!微臣现在就为郡主用药,会有些疼,还望郡主稍做忍耐!”
他声音大得聒噪,卫眠忍不住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警告道:“你敢!”
姚兆亭弯起风流眼:“试试吗?”
帐外响起几声低语,迦南香领着珠翠们环佩叮当地走出房间。卫眠从床上爬起来,理理衣裳,对着姚兆亭说:“人走了,不演了。”
姚兆亭收拾好药箱,抱怨着:“跟齐大总管说一声,能不能换个人来给你瞧病,十次有九次你都是装的。”
卫眠扯开后袍:“对啊,有一次是真的,这不是吗?”
少nv纤薄的肩胛骨状如一片雪莲花瓣,娇neng的肌肤泛着莹润光泽。
姚兆亭无奈:“卫敏娱,忌讳,忌讳啊。”
卫眠解着衣领的盘扣,嗤笑:“你一个大夫,说这种话。”
姚兆亭的眼皮跳得更猛烈了。
他背起药箱,匆匆走出她的闺房,一出门,看到等候已久的男子。
月光下,卫知年长身玉立,面容如水,眉目如画。
他身后一架巨大的秋千仍在前后轻摆,摇动不停。
他们同为官宦子弟,相识多年。姚兆亭看着他脖颈上缠绕的白纱,笑起来:“你怎么也受伤了?”
王府后园,花木幽深。两个身量高挑的男子在青石路上并肩而行。夜se之中,二人衣袍一深一浅。
着浅se常服的男子肩垮药箱,弦月眉,风流眼,薄情唇,自成一副浪子模样。
“卫季渚,以你的身手,不应会伤成这样吧。”姚兆亭好奇问道。
深se常服男子手持灯笼,拂开一根斜生的树枝。
“是我大意了。那个nv人求我救她。”卫知年语气平淡:“当时北衙门的官吏有数十人在场,我本想耗着待她将原委说出,不料敏娱从竹树后绕过来,”说到这,他叹气道:“连累她受了伤。是我太大意了。”
姚兆亭拍了拍老友的胳膊,打趣他:“郡主以身救父,孝感动天呐。”
卫知年垂下眼帘,“是。”
“她无碍的,那点小伤晚上就结痂了。倒是你这伤,再深半寸就切到血府了。你啊,怕是早晚要折在这对甥舅手里。”姚兆亭数落道。
“姚太医教训得是。”
转过连廊,姚府的马车就在前面,姚兆亭停下脚步,他从药箱中翻出一包丸药塞给老友:“怕你疼得睡不着,一次一粒,忌荤油,忌花酒。”
“谢姚大人赐药。”
卫知年笑着深鞠一躬,目送姚兆亭上了马车。
估0着人都走完了,卫眠虚弱地唤道:“水……”
苹果脸的小丫鬟悦悦g起床帐,扑到床边:“格格!”
卫眠撩开纱幔,左顾右盼:“都走了?什么时辰了?”
小丫鬟点头:“都走了。酉时刚过。您饿了吗,午饭就没吃,一直睡到现在。”
卫眠招手,悦悦凑近。
卫眠低声说:“去给我弄壶酒来。”
小丫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卫眠腿一蹬,半个身子探出床沿,偏头说:“要么你就去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要么你去弄壶酒来,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两短三长……”她故意不说完剩下的话,左手在脚踏上划拉:“我鞋呢?”
悦悦下一刻把鞋捧到她手边:“奴婢去睡了!格格万福!”
“把门给我关好!”
“得令!”
卫知年低头行路,待发现时,已到秋千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