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怒目圆睁,似要吞人,「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我放肆?!」
陈青获眯起眼,嘴角那份石涅尚不知晓原因的意味深长,似乎更浓了:「是。是小妖失敬。」
一字一句:「尊贵尊敬的,典狱长大人。」
石涅闷哼一声,算他态度好。但他可不会改态度:「滚。」
陈青获阖上眼,在唇舌间品味:「放肆。。。。。。放肆。。。呵呵。」
被他一通痛骂还能笑出声的,陈青获是第一个。偏偏陈青获的笑还不算难看,某个瞬间还赏心悦目,石涅说:「你笑什么。」
「没什么。」
「。。。。。。」石涅重新戴回兜帽,半张脸隐在阴影下,「他们都走了,你来做什么。」
陈青获轻声笑了:「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我有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
「一个天大的秘密。」
「?」
陈青获步步走近,赤金色的眼眸专注望着他,仿佛要勾出他身体里那一缕香艳的幽魂:「想知道吗?典狱长大人。」
他又用那个语气唤他「典狱长大人」。石涅皱起眉头:「什么秘密。」
陈青获双眼弯弯,忽地从身后变出一束青色小花:「喏。」
花。青色的。朵朵盛放。蛮不讲理的小怪物,突然冲进石涅眼眶。
石涅扬起一掌,把它们打成稀烂。
忽然陈青获只剩一束折断的花枝。
陈青获眨眨眼,定定望着他笑:「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最后一片苟延残喘的花瓣也落了。
「喜欢。」
「喜欢那为什么。。。」
石涅面无表情:「喜欢,是什么。」
「。。。。。。」
陈青获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怪异的苦笑。他们敬而远之的典狱长,好像完全没有跟上同胞的文明开化。
陈青获抛开手里残破的花枝,微微倾身,放低姿态:「典狱长大人,您刚刚捉的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从来没有谁和他聊过妖祟呢,陈青获是第一个,石涅想,「祟。」
「祟,那是什么?」其实陈青获知道的。饕餮说囹圄典狱长名头叫得好听,实际就是个仓库管理员而已。她说囹圄六万万记的妖祟,大多也不过是些成精的床椅桌被而已。
石涅迈开步子,随意走去:「九尾狐。你可知自己为何存在?」
「我知道啊。」陈青获跟上他,「我们妖怪,源于世人对野兽的想象和崇拜。一开始可能只是某种异想天开的联想。这些联想在口口相传里,逐渐演化,最终诞生了妖怪的概念。——如果我哪里说的不对,典狱长可要指点我。」
「大差无几。祟也类似。当某物承载太多纯粹的感情,化妖便称为祟。」
「哦。我懂了。既然阿猫阿狗都能成精,锅碗瓢盆也可以成精。而锅碗瓢盆成了精,就叫做祟。」
「嗯。」
「可祂为什么会出现在青丘?」
「上面划定结界,作为人间喜怒哀乐的出口。所有妖怪与妖祟,新生在这边,才不至于扰乱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