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白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要不是那道长劝说,你爹可能还不乐意让我们成亲呢。”
卢莺莺一惊,问:“你怎么来了,外面的病人……”
“刚才就看见你们进来啦。”白蔹道,“我让玉竹替我一会儿,他近来都在跟着我学诊脉开药,几个伤寒病人他应付得来。”
第三次与白蔹见面,他周身的气质与先前又有不同。
尤其比起头一次见面时此人颓丧狼狈的模样,如今的他,仿佛从内而外都焕然一新,一派容光焕的模样。
不愧是要成亲的男人。
贺枕书暗自腹诽。
白蔹自然知道这两人是为复诊而来,他没耽搁,直接在裴长临对面坐下,取过腕枕放在二人中间的小案上。
“气色倒是恢复得挺好,近来心情应当还不错?”白蔹这么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站在榻边的贺枕书。
这话明摆着就是打趣,裴长临没有答话,伸出手放在腕枕上:“劳烦白大夫。”
白蔹没多说,专心替他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你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好,照常用先前那个方子就好。不过身体的亏空短期补不回来,所以补药还得继续吃。”
裴长临问:“还需要吃多久?”
“这就心急了?”白蔹却是反问。
裴长临垂眸不答。
“不过我也能理解。”白蔹叹息一声,“你毕竟还年轻,这病确实挺耽误事,对吧?”
裴长临愣了下,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人。后者抿了抿唇,悄然将手搭在裴长临肩上。
“……”白蔹皱起眉,教训道,“我是说耽误干活,你们乱想什么呢!”
裴长临:“……”
贺枕书:“……”
两人纷纷心虚别开视线,只有卢莺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眨了眨眼。
白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想知道这药要吃多久,就得先告诉我,你想治到什么程度。”
贺枕书插话:“治病当然是要治好,怎么还有治到什么程度一说?”
“以往的病患自然是没有的,但他不一样。”白蔹看向裴长临,道,“你这病是先天心脉有缺,经脉堵塞,导致血脉不通,供血不足。”
“据我所知,你这毛病从古至今,还没几个人成功治愈。而成功治愈的那几个,都是不足六岁时,便自己吃药吃好了。”
裴长临眸光暗下。
心肺上的毛病从来是年纪越小越好治。有些病患出生时心肺带了毛病,但经过大夫医治,喝药针灸,慢慢疏通了经脉,最终变得与常人无异。也有些人,经脉始终无法疏通,药石无医,只能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严重。
裴长临显然是后者。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白蔹道,“我现在给你这方子对你效用极好,你慢慢吃着,就算不能恢复到与常人相同的地步,至少不会像先前那样时不时就大病一场。”
裴长临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不能恢复到与常人相同?”
白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片刻后,贺枕书低声道:“不能恢复……就不能恢复吧,能比以前好就成,没关系的。”
小夫郎话音很轻,裴长临听得出他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抬手在对方手背上拍了拍。
他语调依旧很平和,又问:“可白大夫刚才问我,想治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