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受教的点点头:“那便听魏公子的,不白费力气了。”
公子无忌更是奇怪,狐疑的打量嬴政:秦长公子为何如此镇定自若?听闻晋良逃跑,竟是一点子也不惊讶。
嬴政微笑:“这样罢,予不但不派人去追,反而吩咐下去,凡是我秦国地界,打开城门,任意放行,只管让晋良大将军走得远远儿的,畅通无阻的回到魏地,如何?”
“你……”公子无忌沉吟道:“你是否早就知道晋良要逃跑?”
嬴政与成蟜对视一眼:“不早,但也不晚。”
公子无忌道:“那你为何还要放他离开?”
嬴政道:“将计就计罢了,予倒要看看,在晋良大将军的心窍中,是回到魏国,证明自己的清白重要,还是……魏公子你的性命更重要。”
“你要做甚么!?”公子无忌蹙眉。
嬴政笑道:“别慌,予赌晋良会乖乖的自己个儿回来。”
晋良趁着守卫去请医士的空隙,顺利溜出营帐,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这些日子恢复的不错,直接悄无声息的逃出秦军营地。
晋良并没有着急出城,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到黄昏,趁着黄昏出入城池的人数增多,这才乔装改扮,混在人群之中出了城。
晋良回头看了一眼秦国的城池楼堞,冷笑一声,大步往前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之后几天,晋良加紧脚程赶路,毕竟副将已然被放走,晋良落后于他,又没有马匹,自然是能多赶路便多赶路,这才好将副将拦截在半路。
晋良一连赶路,疲累的厉害,便干脆坐在小道的草丛边歇息,几个野人推着车赶路,一面走一面闲谈。
“你听说了么,那个魏国公子的事情。”
魏国公子?
晋良立刻支起耳朵来听,他们口中的魏国公子,必然是公子无忌
()无疑。
“啧啧,可惨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是与他关押在一起的魏国将领逃跑了,只剩下这个魏国公子,哎呦喂,被打的不成模样!”
“可不是吗?”
晋良噌的站起身来,那两个野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向晋良。
晋良咳嗽一声,掩饰的走过去道:“两位老哥哥,你们说甚么魏国公子?”
“你不知晓啊?最近咱们与魏国打仗,打得可凶了,就在那面的城池,你可千万别过去。”
“是啊,魏国的公子都被抓住了,吊在城池的楼堞上,风吹日晒的,说是放跑了魏人俘虏,要给他点苦头尝尝!”
“一个公子呦,那细皮嫩肉的,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两个野人边说边聊,见晋良出神,便没有再理会他,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去。
晋良站在土路中间,本想继续往前走,继续拦截返回都城的副将,可是他的脚步却仿佛灌了铅,如果这两个野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公子无忌此时正因着放走自己而受苦。
公子无忌乃是个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是养尊处优的贵胄,哪里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他受得住么?
可若是返回,自己这三十年叱咤疆场,拼死搏命的英明便要毁于一旦……
晋良迟疑了,仿佛一只木桩,呆呆的立在原地,日光一点点偏斜,一点点落下,他不知在那里呆立了多久,两只布满茧子的手掌慢慢攥拳,似乎下定了甚么决心。
晋良抬起头来,一咬后槽牙,转身往来路狂奔而去,仿佛一头迅捷的猛虎,谁也无法阻拦。
秦国边城。
夜色笼罩着因战火而斑斑驳驳的楼堞,一抹白色的身影挂在城墙之上,他垂着头,披头散发,毫无生气。
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白袍流淌而下,一滴一滴的敲击在混沌的泥土地上,聚集了一小洼。
晋良看到那白衣男子的一瞬间,心窍狠狠一缩,仿佛被人无情的抽了两记耳光。
然而晋良并没有冲动,他借着月色隐蔽身形,谨慎的靠近楼堞,趁着守卫不注意,快速窜上城墙,竟然徒手从外围一点点往上爬。
晋良的伤口已然愈合,虽然不至于撕裂,但背上的伤疤牵扯着,撕裂一般的疼痛,好似随时都会引发旧伤,他咬紧牙关,快速向上一窜,“哒!”几乎是无声的轻响,直接爬上楼堞顶端,绕到绳索跟前,快速将人往上拽。
“公子!公子!”
晋良将浑身是血的白衣人拽上来,放在城楼的地上,低声道:“公子,你醒醒!”
他说着,伸手拨开白衣男子的鬓发。
啪!!
就在这一瞬间,那白衣男子反应迅捷,手中竟然握着短剑,一下子架在晋良的脖颈上,与此同时晋良才后知后觉,那体格纤细的白衣男子根本不是甚么公子无忌,而是一个陌生男子!
“哇!斯斯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