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放心,小妇人省的!”贾璜媳妇立刻起身应下。
“老祖宗快别这么说,不是要折我的寿吗?”袭人急忙推辞,“璜大奶奶也别客气,横竖都是我们二爷在忙,我一个丫头能怎么样?不过是伺候人罢了。”
“哎呦,你还客气呢?敬伱和敬他不都一样?”王熙凤笑着说道,“哪天我去你那里看看,让他好好给我敬几个,横竖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我脸皮厚也不讲什么避讳,到时候你只当是没看见,省的大家没脸。”
“琏二奶奶说哪里话?”打闹归打闹,袭人到底不敢真和王熙凤有什么仇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姑奶奶今天说话不对劲儿,特别是那副丹凤眼,似乎藏着什么不能说的东西,“我一个丫头,哪敢替我们二爷答应什么?”
“二嫂子可是看上什么,这才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探春稍一犹豫,挪到袭人身边坐下,这才开口插话。
“我就是看上什么,自然也会去找谢老二分说,晾他不敢拒绝,却不知三姑娘今日担心什么?”王熙凤笑嘻嘻的调侃。
“哪个担心了?”探春面颊一红,但她从来都不是省心的性格,瞬间就恢复过来,“再者说,鳞二哥现在定是忙于公务,你就欺负袭人姐姐不敢说硬话;待他回家之后见你欺负人,打你定是不会,却少不了让琏二哥帮他出气?”
“我看他俩哪个敢?”王熙凤异常硬气。
“反正都是你关上门自己说话,琏二哥不能明说打你吧?”探春继续调侃,“要不,哪天我偷偷过去听听——”
();() “这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王熙凤立刻“打人”。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做的都不怕!”探春继续斗嘴,结果自然是惨遭“暴打”。
两人光顾着斗嘴,却都没注意到,原本含笑倾听的迎春渐渐变了脸色,低下臻首掩饰什么,可惜她一向“针扎不动”的木头性子,其他人根本不会多想,唯独旁边的惜春似乎意识到什么,犹豫一下轻轻靠在自家二姐怀中,算是好心安慰。
只是,迎春此时哪还有这么多心思?轻轻推开妹妹起身离开。
丫鬟司棋急忙跟上。
“璜哥儿家的,你家里如今可好?”贾母没再搭理还在打闹的姑嫂俩,笑着招呼贾璜媳妇问道,“若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如今你们刚刚走出来,日子有些短少不奇怪,我让琏哥儿帮忙过去,好好看清楚再回来。”
“小妇人多谢老祖宗!”贾璜媳妇本来就有心病,这一提更加紧张,急忙跪下答谢,“璜哥儿如今出来,今后有的是办法。。。。。。”
“璜大嫂子,你就不要推辞,区区一点儿银子,想来府里不会短了。”探春顾不上和王熙凤打闹,急忙好心劝说,却不知这次完全搞错了。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唯独角落里坐着的李纨一句话不说,只是偶尔目光复杂的看一眼王熙凤,再看看依然笑闹的探春,犹疑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重新恢复毫无变化的面容。
所有人更不会注意到,迎春主仆已经回到卧房。
“姑娘,你又怎么了?”司棋不放心的问道——整个荣国府中,她大概是唯一真正关心“二木头”的人,两人说是情同姐妹也不过分,可惜迎春天性胆小木讷,什么事情都不敢争,再加上很多不可抗拒因素,最终两人齐齐悲剧收场。
“我记得你说过,前几天三妹妹曾到鳞二哥府上?”迎春闷闷的坐在床沿,犹豫半晌才轻声问道,“那天你们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许多东西,都是以前鳞二哥答应送给我们姐妹的。”
“姑娘说的是笔墨纸砚还有棋谱那些?”司棋在人情世故方面可不是迎春能比的,结合刚才的事情,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家姑娘这是已经动心,然后吃醋了,稍一考虑立刻说道,“可不是吗?当时正赶上老祖宗不在,三姑娘很开心呢!”
“司棋,你经常过去吧?”迎春不敢直说。
“不只是我,以前和袭人关系亲近的姐妹都去过。”司棋慢慢坐在自家姑娘身边,心疼的轻轻揽住她,“姑娘,不是我这做奴婢的耍嘴,鳞二爷真真是个好的,那次我们过去。。。。。。”
听着自家丫鬟介绍当时的情况,迎春脸色不断变幻,特别是听到袭人一个丫鬟都能享受的“待遇”时,她反复打量周围,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坚定起来——这不是她势利,感情也不可能因为某一天或者某一件事而确定。
某人已经“辛苦”两年多,总该有些效果的。
“不如你找个合适的日子,我们也去看看吧。”迎春突然说道。
“姑娘放心,奴婢省的!”司棋露出笑容。
她是迎春贴身丫头,一辈子分不开的。